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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书手巾简单擦拭了一番,白惜时正准备回酒楼找小二要杯茶水漱口,这个时候一个白瓷杯握在一只修长的手中,朝她递了过来。
转头,抬眼,果然不出所料,是已然猜到之人。
人非草木,日积月累的陪伴照顾之感,让她此刻心头上不可避免的一股暖流涌入,微醺之下,白惜时便也卸下了平日的做派,冲他弯起眼睛展颜一笑。
是很温柔和煦的那种笑容。
但这一笑,却叫对面的男子一怔,继而神色都跟着凝固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隔了良久,男子才出声,问了一句,“认得出我是谁吗?”
这种笑容,解衍不是没有见过,只不过以往都是白惜时透过他望向另外一个人罢了。
被问之人不明所以,闻言仰起头凑近又确认了一眼,“解衍啊。”
说完就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实在质疑自己酒量,白惜时霎时又端起掌印的架子,“咱家还不至于醉到那个地步,连个人都认不清楚。”
垂下眼帘,顷刻间,眸中那一抹晦暗被清辉取代。
然而当男子再抬起头时,却发现白惜时正朝着反方向走去,解衍急跨两步追了上去,托住他的手臂,“掌印,走错了,那边是死胡同。”
白惜时:“咱家知道,咱家就是想要去看看那胡同有多死。”
“……掌印,你喝多了。”
“咱家没喝多!咱家心里比谁都有数!”
男子耐心答复:“嗯,你没喝多,那胡同死透了,不用去看了。”
“真的吗?”白惜时面上还有些不放心,“让仵作去验过了?”
“验过了,自然死亡。”
听到这才点了点头,白惜时:“唔~那回酒楼罢。”
回席之后,白惜时的手中便被塞了一碗醒酒汤,当她将那一碗醒酒汤慢慢悠悠喝完,也到了这场宴请真正散场的时候。
魏廷川还记得要规劝白惜时之事,因而看着众人往外走,这个时候便叫住对方,“惜时,你留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醒酒汤此刻似乎已经逐渐见效,白惜时虽头脑昏沉,但意识尚且还算清明,闻言一看皇宫的方向,推辞道:“世子,明日吧,解衍当值快来不及了,我还得先将他送回宫去。”
白惜时今日计划宴请结束后便回府休息,因而到达临江楼后便让宫中送她来的马车先行离去,如此一来,回程她便要与解衍同乘一辆,御前行走凡事谨慎,耽误了对方当值的时间可不行。
一听他提解衍眉头便皱得更紧,魏廷川声线低沉:“他可以自行去宫中,说完我送你回府。”
这么晚,又是单独的两个人……
白惜时迟疑片刻,再次抬头,“世子,明日吧。”
没想到他仍会是这个答复,停滞了片刻,男子看向这个以往从不会拒绝自己的弟弟,借着酒劲,问出了一句,“惜时,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呢?”
白惜时在心中轻叹口气,连酒都又醒了几分,“……世子,我们只是都长大了。”
闻言,咽下喉头那一股滞涩,魏廷川神色恢复如常,继而一点头,表示尊重白惜时,“好,那我明日去司礼监寻你。”
“好。”白惜时郑重点了点头。
待到魏廷川离开,白惜时欲叫解衍快些出发以免误了时辰,然而解衍却不紧不慢,“掌印,我今日已经调班请假,不必当值。”
白惜时微愕,一转头,“那你方才怎么不说?”
“现在说也不算迟。”
示意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解衍:“掌印要去寻魏将军吗?去的话我就在此处等你。”
知晓了儿时情谊之珍重,魏廷川又出征在即,他亦不想在这个时候阻拦白惜时。
然而白惜时想了想,却一摇头道:“算了,说好了明日便明日罢。”
两个人一起往临江楼外走去,等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望着窗外纷繁而过的夜景,男子突然回头,问了一句。
“……掌印小时候,很辛苦吧?”
“还行。”明白他提及的是什么,如今千帆已过,那时的苦,其实便也不觉得有多苦了。
解衍望了过来,“很想见见小时候的掌印。”
白惜时听完,仔细假设了一下碰面的场景,继而不大认同地觑了他一眼,“算了,你那时候过得应该也没多好,咱两一个比一个惨,吃个馒头咱家估计还得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