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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满溪抹了把脸,还要笑:“这烟太呛了,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嗯,”莫千禾点头应着:“是烟不好,你才刚抽,我不应该给你这么烈的。”

两人都默契地把这场突如其来的眼泪推给了是因为烟太呛。

“好了,”顾满溪笑了笑,将剩下一截的烟头熄灭:“我可以了,我们上去吧。”

“等等。”莫千禾道。

顾满溪停下看着她。

莫千禾从车里拿出来湿巾,抽了一张,走近顾满溪,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轻声道:“见叔叔,哭着鼻子可不行。”

湿巾轻柔地贴上顾满溪的脸,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眉眼都温柔下来的女人,指间熟悉的香气冲淡了她原本蒙着一层灰的心情。

“好了,”莫千禾细致地替她擦干净了泪痕:“现在干干净净的,很漂亮。”

顾满溪鼻尖一酸,又有点想哭,莫千禾看见她表情,指间稍稍用力掐住她脸颊,掐得顾满溪嘴都被迫嘟了起来:“不许再哭。”

她牵住顾满溪的手:“走吧。”

上山的路不长不短,十分钟时间,两人就已经走到。

这儿很多墓碑,每个墓碑下都长眠着一个故事,顾满溪带着莫千禾,经过一排两排,最后在一个修建得简简单单、没有太多繁杂装饰的墓碑下停了下来。

照片上的男人长相标志,但笑起来的样子有点憨厚。

顾满溪把花放上去,点燃了香烛还有纸钱。

莫千禾也安静地献上花,拿过一叠纸钱烧起来。

原本顾母叮嘱顾满溪要多跟她爸聊聊天,可是此时此刻顾满溪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半晌,她才说出一句:“老顾,大小姐来看你了。”

莫千禾上前一步,从肩上取下挎包,从里面掏出了一瓶酒。

她道:“顾叔,还记得以前我跟您说,一定要请你喝最好喝的葡萄酒,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我终于给您带来了。”

顾满溪的开朗性格,基本都是从顾立明那继承过来的,老顾性格风趣,也特别会聊天,他开车的时候不会像其他司机那般沉默寡言,偶尔会与顾满溪插科打诨、互怼互侃,莫千禾话不多,但也很喜欢听他们聊天。

对于莫千禾来说,那段上下学路程的记忆是美好又令人怀念的。

有次顾满溪不在车里,两人聊起了红酒,顾立明眼带羡慕地感慨,有些酒只能在杂志里看到,他要是这辈子能尝一口罗曼尼康帝酒庄的酒就好了。

当时莫千禾就答应说,有机会一定带给顾叔喝。

顾立明笑呵呵的,还有点不好意思:“那我也是沾上大小姐的光了。”

命运难测,却没想到,当时说的有机会,变成了这样站在故人墓前的有机会。

莫千禾准备打开酒瓶,顾满溪眼疾手快制止,她看着酒瓶上1945的年份,哪怕不懂酒也知道莫千禾能拿出来的肯定价值不菲:“大小姐,这个很贵吧?”

确实贵,一瓶数百万的贵。

隔开顾满溪的手,莫千禾坚持打开了木塞:“这是我答应顾叔的。”

顾满溪沉默着,看着她手一挥,将满瓶的葡萄酒果断地倾洒在了地里。

莫千禾洒完酒,看着照片上的男人:“顾叔,对不起。”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有山上的风声在沙沙作响。

半晌后,顾满溪打破沉默:“大小姐,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该说对不起的从来不是你。

她烧完最后一叠纸钱,站起身:“走吧,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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