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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帧微微摇头,“令尊令堂知晓。”
和俞纶夫妇有什么关系?
俞慎思愣了?几瞬,想到这半年来俞纶夫妇对李帧的态度,那意思不言而喻。脑海中一个意识冒出来,转身?朝船舱跑去,“大姐!”-
俞慎微以为?幼弟玩笑,走到甲板上见到船边的人果然是?李帧。背着?光站在?夕阳中,笑容落在?阴影里,却比夕阳温暖灿烂。
“李夫子?”俞慎微从惊讶中回过神?,欠身?笑着?走过去,“你也要入京?”
“嗯!”目光随着?面?前人移动?,最后侧身?靠在?围栏上望着?对方,说道,“这半年我想了?许多,你们姐弟敢于?面?对曾经,我想我也应该面?对,不能一辈子躲着?。”
他自嘲笑了?声:“之所以躲着?,不过是?没放下,在?逃避过往罢了?!若真放下,有什么可见可不见的呢!”
“你要去见……令尊令兄?”
李帧笑着?摇头,“我是?李帧,我父母兄妹和所有族人都死在?六年前的萦州饥荒和瘟疫中。我没亲人,我是?去见自己,心中深处的自己。”
俞慎微听他这么说,替他高兴。
只有能够以新?的身?份生活,把自己活成真的李帧,才算抛却过往真正从阴影里走出来-
俞慎言兄弟听闻李帧也在?船上,全都过来,走到舱门处,被俞慎思一把拽回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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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过去干嘛?没看到大姐和李夫子在?谈心吗?”
俞慎言稍稍探头朝外面?望去,两个人站在?夕阳下吹着?晚风闲聊,不似过年时候那般恪守规矩说话别别扭扭。如今轻松自然,好似久处不厌的知己,谈笑自如。
“大姐她……”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俞慎言望了?眼幼弟和二弟,他一点消息没听到。
俞慎思点头,“李夫子说,他过来还特?意去和爹娘说了?,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我猜测爹娘是?同意的。”
高晖啧了?声,“这人心眼真多,难怪不和我们一道来省城。”
俞慎思斜他一眼,道:“他心眼不多能给你出那鬼主意?”
“什么主意?”俞慎言好奇地问。
俞慎思意识到自己说漏嘴,高晖忙接过去圆谎,“书肆生意上的事。”
李帧曾是?书肆伙计,又是?高晖的夫子,俞慎言自然而然没有多想。
高晖又道:“依我看,李夫子表面?是?个温润书生,骨子里狡猾得很!”
话音刚落,胸口挨了?兄长一肘。俞慎言严肃教训:“李夫子无论如何是?你的夫子,没一点尊师之心。”
高晖疼得嘶一声,揉了?揉胸口,应道:“知道,以后绝对尊师重教,把李夫子供起来。”又揉了?揉胸口,抱怨道,“大哥,哪里来这么大力?气,疼死了?,我要咳血了
?。”
俞慎言瞥一眼嬉皮笑脸的二弟,道:“排云书院不是?只教圣贤书。”
高晖嬉笑道:“那我以后得规矩点,你下手太重了?。”
俞慎言见大姐和李夫子聊得正酣,拉起两位弟弟,“非礼勿视,非礼勿闻。”把二人强行拽走-
入夜,俞慎言敲开李帧的舱房。李帧放下手中雕刻的东西,将?墙上的油灯拨了?拨,让光线明亮几分。
“想问我与令姐的事?”他笑问,也猜到俞慎言会忍不住过来。指了?下旁边凳子让他坐下说。
“是?,你……”俞慎言原本打好腹稿,见到人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此事。这本该是?父母和对方谈的事。
他噎了?几息后,生硬地开口:“有些事我不能和你说,但是?这几年我们姐弟的经历,想必你都知晓。你也应该知道我大姐最怕什么,最恨什么。”
李帧笑了下,点点头。
以前不知道,这大半年的相处,他也已经清楚。俞慎微最怕的是?被辜负,被抛弃,最怕遇到一个高大人那样之人,最恨的亦是?高大人那样的人。
他回道:“我被曾经最敬重最信任最亲的人伤害过,所以我能理解你们姐弟。想必你也能明白我最在?乎的是?什么,最不愿见到什么。”
同样的经历,李帧与他们应该是?一样。他们姐弟最在?乎的是?彼此,是?身?边的亲人,是?那些对他们姐弟有恩,帮助过他们姐弟的人。是?这些人撑着?他们姐弟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们最不愿见的是?亲人相害。
李帧孤孤单单一个人这么多年,最渴望的必然是?亲情和温暖。在?裁缝铺小院的那段时间,他看得出,李帧身?上没有往日沉闷死寂,多了?几分生机,人也变得多言多笑。
但他终究还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