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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身不由己?”
“嗯啊!”
“满大街撒钱玩身不由己,呵。”
“你让我拿钱满大街乱撒的。”
“我是那样说的吗?!”
“陈悦目你这就没意思了。”
福春说到一半蔫声。这件事她确实理亏,毕竟不是有钱人,从前也没干过这种穷奢极欲的事,对钱还是有敬畏之心的。
“回家再跟你算账。”陈悦目把没撒完的火冲向最后头那人,“你干吗还不走?前面就是车站,怎么不去坐325?”
花康宇静静伫立,听见对方挖苦也没生气,她舔舔唇冲他说:“我有话跟福春说。”
倦鸟归巢落在树枝间偶尔两声鸣叫,安谧蔓延整个黑夜,花康宇拉着福春走到角落。
“过两天我就回家带姥姥看病。”她低头,月光柔和了坚毅的轮廓,花康宇牵起福春的手,“别担心。”
福春靠上去将脸埋在她肩窝,声音闷闷:“这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担。”
“虱子多了不养,你别管。”
“我说了钱我来想办法——”
“我家欠的钱不是小数目,你不要再向陈悦目要钱了,这种钱不明不白要了你知道以后要付出什么代价?”
“要杀要剐那也是我的事,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我能看着你出事吗?”
咵哒!远处车锁响动,两人回头看一眼,随后花康宇悄悄说:“你别觉得是欠我,那事跟我没关系。”
福春双眼忽然变得冷冽,她看着对面,在黑暗中翻涌起一股陌生情绪沉沉道:“那晚村里的人说他被人打得头破血流,路上全是血。”
“哎那是鸡血。”花康宇顿了顿,凑近和她咬耳朵,“我也希望能拍死他,可惜让他溜了。”
那晚花康宇拿着铁锹蹲在他家门口一直等到晚上。快到凌晨那人终于回来,脑袋上挂着干涸的血渍,走路摇摇晃晃。直觉使然,让他警觉花康宇来者不善于是转身便跑,两人在黑夜中追逐,最终还是让男人跳进车里逃跑。
“所以不是你。”
她摇头。
那一瞬福春几乎融进晦暗不明的夜里。她手用力搓碾裤缝,浑身僵硬像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又极力要挣脱。
花康宇知道她失望至极,毕竟手刃仇人是她一直以来的执念。
“别想了,我们以后都向前看。”
福春抬头,好半天才缓过情绪,伸手撞了撞花康宇的肩膀又笑得没心没肺。
“还回不回去?”陈悦目把车开出来,按两声喇叭从车里伸脑袋催她们,过一会车子调头,慢慢沿着路远去。
福春看着看着突然大叫:“陈悦目,你又不等我!”
车慢慢停下,伴随叫骂福春一溜烟打开门钻进去。
月亮圆圆,道路上飘来饭香。花康宇摸了摸肚子抬头,觉得黄黄的月亮好像烤洋芋。
*
第二天,陈悦目去了一趟市郊电子厂。
花康宇正在宿舍收拾东西,接到电话时愣住好半天。她把所有行李打包好后匆匆赶去厂子门口。
“找我干吗?”
陈悦目站着没动,招手示意她过来。
“你来的巧,再晚点我就走了。”花康宇走到近前,擦擦脖子上的汗随意靠在栏杆边坐下,神情从未有过的松弛。
昨天打人闹事,她就知道在这干不了,果不其然今早一上班组长就把她叫去谈离职。
人好像痛苦到极限就会顿悟。经过昨天她也想开了,自己只是上天降在世间的一粒小小种子,不偏爱也不少给,她还有姥姥的爱,剩下的只需尽力发芽快高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