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长生路第一章见三(第1页)
洞外雨声渐歇,只剩下外面岩壁滴水的声音,嗒,嗒,嗒,衬得洞內愈发寂静。身上的疼痛在丹药的作用下转化为一种深沉的酸麻和疲惫,林云靠坐在岩壁上,眼皮越来越重,最终抵不过药力和伤势带来的睏倦,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再无梦境侵扰。
等他再次醒来时,洞內篝火已熄,只有洞口透入的天光提供著照明,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午后。他试著活动了一下手脚,惊喜地发现剧痛已然消失,虽然筋骨依旧酸软,但已经能够自如行动。
“仙家丹药,果然神奇……”林云心中惊嘆,对修仙之道更生出一分嚮往。
他站起身,仔细打量起这个临时住所。越无涯的“洞府”確实更像一个舒適的猎人小屋。一旁的竹筐里盘好的风乾肉条散发出特有的香味,旁边石钉上掛著的几件衣物也只是普通的粗布劲装,而非他想像中的仙气飘飘的法袍。石床上的兽皮柔软乾燥,摸上去十分舒服。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昨晚吃剩的兔骨和那个酒壶上。犹豫了一下,他拿起酒壶晃了晃,里面还有小半壶。一股清冽中带著奇异果木芬芳的酒气窜入鼻腔,仅仅闻了一下,竟让他精神一振,昨日的疲惫似乎又消散了几分。
“这定然也不是凡酒。”林云没敢喝,小心地將酒壶放回原处。越无涯让他隨便吃风乾肉,可没让他动酒。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走到货架下竹筐前,取出一条看起来风乾得恰到好处的肉条,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肉质紧实富有嚼劲,咸香中透著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越嚼越香,极大地抚慰了他空虚的肠胃。
吃饱后,林云走到洞口。雨后初霽,山谷间瀰漫著清新的水汽,一道彩虹远远架在两山之间。他向下望去,顿时一阵眩晕——洞口下方几乎是垂直的峭壁,深不见底,隱约能听到轰鸣的水声,那应该就是越无涯所说的“匯川河”了。自己若是真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越无涯的感激之情再次涌上心头。
接下来的三天,林云便在这乾燥温暖的山洞中安心养伤。越无涯留下的丹药果然神效,加上那蕴含灵气的月光兔肉滋养,他断裂的筋骨飞速癒合,身上的淤青肿胀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除了身体深处还残留些许酸软无力,行动已无大碍。
这三日,他並未虚度。每日除了假装运转內力和內息配合药力疗伤,便是將洞府內外打扫得乾乾净净,又將越无涯留下的些许炊具、柴火归置整齐。他心存感激,能做的不多,唯有以此聊表心意。
第三日清晨,林云感觉身体已恢復了七八成。他对著洞內深深一揖,算是拜別了这处救命的福地。走出洞口,阳光明媚,山谷间瀰漫著雨后清新的草木气息。
他依循著越无涯临行前的指点,在洞府左侧的崖壁下仔细寻找,果然发现了一条被藤蔓略微遮掩、几乎与山石融为一体的小径。这小径显然非天然形成,虽狭窄陡峭,但常有借力之处,显然是被人以高超身法长期行走而天然踏出,又或许被稍稍修整过。
“这定是越仙师平日往来踩出的路径了。”林云心中明了,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这条“仙师小道”。
这条路虽险峻,却远比他在深山里胡乱摸索好走得多。它巧妙地避开了一些危险的断崖和密不透风的荆棘丛,沿著山势蜿蜒向下,指向山谷之外的方向。林云小心翼翼,但也走得颇为顺利。
约莫大半日后,他终於走出了这条隱秘的小径,眼前豁然开朗——一条被行人车马踩踏得坚实的官道出现在眼前,蜿蜒通向西北方向。
“终於回到正路了!”林云长舒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振奋。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毫不迟疑地再次踏上了征程。
之后的旅途,虽依旧风餐露宿,翻山越岭,但有了明確的路標和人烟痕跡,偶尔能遇到歇脚的茶棚或更小的村落,比之前独自在深山里挣扎不知好了多少。他的身体也在持续的行走中彻底康復,甚至因为那丹药和灵食的残余效力,感觉比离家时更结实了几分。脚上的水泡早已变成厚厚的老茧,海岛的少年正在快速適应著內陆的崎嶇山路。
林云记不清翻过了多少座山头,只记得身上的粗布衣被汗水反覆浸透又风乾,结出了白色的盐霜。怀里的乾粮早已吃光,全赖沿途採摘野果和偶尔用身上仅剩的几枚铜板换取最粗糙的食物果腹。
就在他几乎要习惯了这无尽的山路时,第十日午后,他奋力攀上一道尤为高耸的山樑。
当他气喘吁吁地站上樑顶,习惯性地抬手遮额远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僵立在原地。
只见下方,是一片开阔无比、壮丽绝伦的巨型山谷盆地。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盆地靠近他这一侧的无边无际的金色海!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奇异朵,植株高大,瓣繁复,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著纯粹而耀眼的金色光芒,宛如一片熔化的黄金之海,隨风起伏,荡漾著令人心醉神摇的波浪。浓郁却不腻人的异香隨著山风扑面而来,吸入一口,都觉精神一振,连日的疲惫似乎都被洗涤了几分。
海尽头,矗立著一座巨大牌坊。
那是一座仿佛亘古便存在的巨石牌坊,高耸入云。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青灰色巨石砌成,歷经风雨沧桑,刻满了岁月的痕跡。牌坊正中,龙飞凤舞地鐫刻著三个”天门山”巨大的古字,笔力千钧
终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