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撞人案(第1页)
时砚在医院养伤的第三天,临江县的宁静就被一起突如其来的恶意撞人案,搅得粉碎。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临江江畔的绿道还浸在一层薄薄的晨雾里,湿冷的风卷着江水的潮气,拂过岸边的垂柳。十四岁的叶桑锦是临江树中初二的学生,昨天和同班的三个好朋友约好,要来看江畔的日出写生。四个少年背着画板,踩着晨光一路说笑,早早就在绿道边找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各自支起画板,对着朦胧江面描摹起来。
绿道沿着江岸蜿蜒,平日里这个时辰行人稀少,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慢悠悠地晃着。四个少年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调色的技巧,叶桑锦刚调好一抹淡金色,准备画初升的太阳,身后就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轰鸣声。那声音和寻常车辆驶过的动静截然不同,带着一股失控般的疯狂,引擎声越来越响,速度快得惊人,像是一头咆哮的野兽,直直朝着他们冲来。
“小心!”离得最近的一个少年眼尖,瞥见雾色里冲出来的黑色轿车,吓得脸色煞白,失声尖叫。
叶桑锦下意识地回头,刺眼的车灯晃得他瞬间睁不开眼,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他只来得及看见轿车车头狰狞的轮廓,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力就狠狠撞在他的身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寂静的江畔炸开。叶桑锦的身体被撞得飞出去好几米远,重重摔在冰冷的柏油路上,嘴里涌出温热的血沫,手里的画笔甩出去老远,画板“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五颜六色的颜料泼洒在地上,在晨雾里晕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斑驳。
另外三个少年吓得浑身发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哭着扑过去喊叶桑锦的名字,可躺在地上的人紧闭着双眼,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那辆黑色轿车在撞人之后,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猛地踩下油门,车轮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车尾甩出一道刺眼的弧线,调转方向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晨雾深处,只留下一股刺鼻的尾气,和三个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不远处晨练的老人也目睹了这惊悚的一幕,吓得腿都软了,好半天才颤抖着掏出手机报了警。
警笛声很快划破了江畔的宁静,第一批赶到的民警迅速封锁了现场。绿道上的血迹还在冒着热气,叶桑锦的校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被随后赶来的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抢救。三个惊魂未定的少年被民警带到一旁安抚,抽抽搭搭地说着当时的情景,却因为晨雾太大,只看清是辆黑色的轿车,连车牌号码都没记住。
民警蹲在地上勘查,眉头越皱越紧。现场只找到了几片汽车保险杠的碎片,还有一道浅浅的刹车痕——那道痕迹浅得离谱,根本不像是紧急制动留下的,反而更像是象征性地踩了一下,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刻意。
“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带队的民警沉声说道,语气里满是凝重,“这是故意撞人。”
另一边,陆峥刚给时砚买完早餐回到病房,手机就响了起来。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故意撞人?伤者是临江树中的初二学生,叫叶桑锦?还有三个同学在场?”陆峥的声音陡然拔高,病房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电话那头的民警连忙应声:“是,陆队。现场没有监控,晨雾又大,三个孩子都吓坏了,说不出更多细节。现在伤者正在抢救,情况很不乐观。”
陆峥挂了电话,脸色难看至极。临江县的案子刚告一段落,苏家的余党还没彻底肃清,怎么就又出了这样的事?他下意识地看向病床上的时砚,对方也听到了电话内容,脸色苍白地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后背的伤口牵扯着,疼得他皱紧了眉头。
“怎么回事?”时砚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会不会和苏家有关?那个孩子……是不是撞见了什么?”
陆峥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按住他,不让他乱动,语气沉得像铁:“不好说,但这起案子处处透着蹊跷。时间选在清晨雾大的江畔,地点选在监控盲区,目标精准——这绝对是早有预谋。”
他顿了顿,伸手替时砚掖好被角,目光里带着一丝歉意:“我得去现场看看,还要去问问那三个孩子。你在医院好好待着,别乱跑,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时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知道案子紧急,只能点了点头,轻声叮嘱:“小心点。”
陆峥嗯了一声,转身拿起外套快步走出病房。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时砚靠在床头,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上。临江的晨雾还没散,那片看似温柔的雾气里,藏着的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他隐隐觉得,这起撞人案,绝对和苏家脱不了干系。那个叫叶桑锦的少年,恐怕是不小心撞破了他们的秘密,才招来这样的横祸。
医院的走廊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夹杂着护士的低语。时砚攥紧了被子,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那个少年能挺过这一关。
与此同时,临江县人民医院的抢救室外,叶桑锦的父母已经疯了似的赶过来。夫妻俩看着紧闭的抢救室大门,母亲当场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父亲红着眼眶,死死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
江畔的风还在吹,晨雾渐渐散去,阳光刺破云层,落在那片散落的颜料和断裂的画板上,却怎么也暖不透这起案子背后的寒凉。
陆峥驱车赶往现场的路上,手机再次响起。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医生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无力感:“陆队,伤者叶桑锦颅内出血严重,全身多处骨折,现在血压一直在降,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手术风险太大了。”
陆峥的脚狠狠踩下油门,车速陡然加快,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他看着前方渐渐清晰的江畔绿道,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浓,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不管是谁干的,我一定要查出来,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