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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尸语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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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第一场寒潮席卷老城时,市局的报警电话在凌晨三点骤然炸响,惊碎了值班室的寂静。

电话那头是邻市郊县派出所的警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陆队……陆队!来……来人啊!青石坳……死人了!死了好多人!”

陆峥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起来,抓过警服往身上套,同时拨通了时砚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时砚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清醒:“地址发我,马上到。”

青石坳是老城往西百里外的一个废弃村落,据说民国年间曾是远近闻名的富庶之地,后来不知何故,村民一夜之间消失大半,剩下的人也陆续迁走,只留下数十栋破败的老宅,在深山里沉寂了几十年,成了驴友探险的禁地。

警车在山路上颠簸了两个小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才堪堪抵达青石坳村口。远远望去,晨雾笼罩着错落的黑瓦土墙,像一张浸了水的水墨画,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派出所警员脸色惨白地守着,看到陆峥带着人赶来,像是看到了救星,腿都软了。

“陆队……您可来了!”带头的警员嘴唇发青,指着村子深处,“在……在村西头的祠堂里!您自己去看……太瘆人了!”

时砚和陆峥对视一眼,同时加快脚步。越往里走,雾气越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脚下的青石板路长满了青苔,踩上去滑腻腻的,时不时能看到墙根下散落的纸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村西头的祠堂是整个青石坳最气派的建筑,三进三出的院落,朱红的漆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木头。祠堂的大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的血腥味,在晨雾里格外刺鼻。

陆峥抬手推开门,吱呀一声响,惊得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时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祠堂的正厅里,摆着一口黑沉沉的楠木棺材,棺材盖歪歪斜斜地搭在上面,而棺材周围,竟围着七具尸体。

尸体都穿着民国样式的长衫和襦裙,男男女女,姿势诡异——他们或跪或坐,面朝棺材,双手都死死抓着棺材的边缘,手指抠进木头里,留下深深的印痕。更可怖的是,每具尸体的脸上都覆盖着一张黄纸符,符纸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纹路,额头正中,都钉着一枚三寸长的桃木钉,钉尖没入皮肉,渗出的血早已凝固成黑褐色。

“陆队!”痕检员的声音带着颤音,“您看棺材里!”

陆峥握紧腰间的警棍,缓步走到棺材旁,伸手掀开了那半搭着的棺材盖。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具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尸。她的面容被一层薄纱覆盖,看不清长相,双手交叠放在腹上,十指戴着翡翠戒指。奇怪的是,女尸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却浑身皮肤惨白,像是被抽干了血液,而她的脖颈处,竟缠着一根红绳,红绳的末端,系着一块巴掌大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囍”**字。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午夜到凌晨两点之间。”法医蹲在尸体旁,脸色凝重得像铁,“七具围棺的尸体,致命伤都是额头的桃木钉,一击毙命。棺材里的女尸……暂时查不出死因,需要回实验室解剖。”

时砚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一具男尸脸上的黄纸符。符纸的材质很特殊,不是寻常的黄表纸,更像是某种经过特殊处理的棉纸,上面的朱砂纹路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这符……不是道家正统的符咒。”时砚的声音低沉,“像是民间的邪术符录,用来锁魂的。”

陆峥的目光落在那口楠木棺材上。棺材的棺身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纹路深处,竟刻着一行小字,字迹潦草,像是仓促间刻上去的:阴婚不散,血债血偿。

“阴婚?”陆峥皱紧眉头,转头看向那个派出所警员,“青石坳有没有关于阴婚的传说?”

警员脸色更白了,咽了口唾沫才开口:“有……有啊!这青石坳当年就是因为阴婚败落的!听说民国二十三年,村里的富户张家要给夭折的儿子娶阴婚,强行绑了邻村的一个姑娘,姑娘宁死不从,在祠堂里上吊自杀了。从那以后,村里就怪事不断,先是张家满门暴毙,后来……后来村民就陆续迁走了!”

时砚的目光落在棺材里女尸的凤冠霞帔上。这嫁衣的款式,正是民国年间的样式。

“不对。”时砚忽然开口,指着那些围棺的尸体,“他们的衣服虽然是民国样式,但料子是化纤的,不是纯棉。还有他们的鞋底,是现代工艺的橡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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