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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求成为天空的孩子(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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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告诉我,鲲之一族有这样的传说,鲲族曾经拥有在天空中飞翔的能力,那时我们的名字叫“鹏”。后来因为触犯了神的戒律,受神罚而化为鲲生活在海中,从此遗忘了在天空飞行的方法。重返天空,一直是鲲族的终极梦想。

“当然也有更现实的原因,海中的腐殖酸对鲲的卵是致命的,同时鲲的卵也是鲯鳅、剑鱼竞逐的美食,为了保护后代,鲲族妈妈想到了将后代送到温暖的西风带中进行孵化的方法。”

“所以我也曾触摸过天空?”

“是的,在最初孵化的半年里,你的体型很小,依靠肉翅一样的鳍,你可以飞行在天空中,靠捕食飞虫为生,但你的体型慢慢的增长了,西风承载不住你的重量,你会坠落回海中,趁着渔汛的大潮洄游,返回故乡,依靠身上的斑纹辨识亲族。”

“像我这样活下来,并成功返回故乡的孩子很少吧。”

“不到十分之一。不过已经比在海水中繁衍存活率高太多了,海洋的世界充满了危险,所以才想重返天空乐园。”

父亲在部族中一直是一个异类,他对飞行的狂热远胜于他的同伴。其他鲲人追求的飞行无非是利用更强健的躯体和尾鳍腾跃更高的距离,或者利用泄殖腔喷出水流反冲到更高的高度,而父亲对于这种飞行方式嗤之以鼻,他总是摇摇头说:“那不是飞。”

在其他人都在追求腾跃得更高时,父亲总是一个人在幽深黑暗的隧洞中,读着记载在贝壳上的那些典籍,那些早已无人问津的东西。他说:“我们的祖先是鹏,要想再次飞向天空,得问他们。”

父亲曾经偷偷给我展示过他制造的那些巨大机器,他利用它们飞到了族人远不能及的高度,但他还是不满意,总是把那些机器摧毁掉,一遍又一遍地改进。

除了我,没人相信父亲的看法。他甚至因为在广场公开演讲自己的学说而被祭司投入海藻囚笼。出狱之后,他话变得更少,研究却没有停下来,只是更为隐秘了。

直到我在浅海的一滩烂泥中找到他的尸体。

父亲失踪那天,正好有一次火山爆发。他的尸体上遍布岩浆的灼痕。我推测,他成功预测了一次浅海火山喷发,也许是实验的机会千载难逢,也许是失落后的绝命一搏,他利用这次火山喷发的冲量,飞到了最高最远的地方。

3

我一边在隧洞中养伤,一边阅读着父亲遗留下的那些资料。试图在其中找到真正的飞行奥秘。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可能的阻止俊骁的方法,因为他的家族势力太过庞大,而我人微言轻。和魔鬼决斗,你手里要有筹码。

这些资料中,父亲多次提及一首古歌。这是鲲族某位无名游吟诗人写的,那首歌描写的是鲲人对天空的求索,开头两句就叫人读着有些怆然。

我请求成为天空的孩子,即使它收回我内心的翅膀。

我反复阅读这首歌的歌词,试图从其中找到某种隐喻,直觉告诉我,父亲如此关注这首歌,不会仅仅因为情感因素——虽然这首歌的确是父亲一生的写照。

但怎样的解读都无济于事,这首歌在鲲族人中尽皆知,无数人对它做过分析,如果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时间一天一天地溜走,还有几天时间,季风大典就要举行了,但我仍旧一点头绪都没有。我着急起来,扔下那些资料,出去练习冲跃式飞行。虽然我厌恶这样的飞行方式,但是我只能通过练习来安慰自己,也许跳得高一点就好了,说话是不是更有底气一些?

最开始,我甚至连越出水面都做不到,我的鳍实在是过于肥厚,要简单地挥动一下都需要用很大的力气。为什么只有我的鳍这么厚?我开始抱怨,为了发泄这种对命运不公的怨恨,我拼命地练习着。

在季风大典的前一天,我终于突破了自己的极限,腾跃出一箭的高度,这对于以前的我是不可想象的。

然而,这并没有让我高兴起来,那一次腾跃落下的时候,我的右鳍撞在了一块礁石上,整个右鳍被撕裂了。

透过被撕开的那条巨大的裂缝,我第一次看见鳍内部的构造——那些密密麻麻的细微腔管,看着那些腔管,一道闪电从脑海滑过,我隐约想到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细想,我就疼得晕了过去。

4

我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菁雅。她的眼睛红红的,看来是刚哭过。

“我来找你,结果就看见你晕死在洞口的海水里,周围的海水都被血染红了。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不明白?”我问。

她不说话了。我努力撑起来,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菁雅的眼睛:“你不想和俊骁参加季风大典对吧?”

她点点头,哀婉得像一株水仙。

“那就不去。”

“可是,他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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