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救赎(第2页)
我摇了摇头。
“只有我们一辆车。”斯威特洛做了一个很滑稽的表情。
“好在燃料充足,我们开始向目的地进发。可就在走到一半的时候遇见了法国的装甲部队。很倒霉不是吗……但幸运的是,敌人并没有发现我们。否则他们就不会排着奇怪的队形往前走了。所以我说他们很笨,他们做所有的事情都追求优雅,我估计他们根本就没开过炮。”
“那你们溜之大吉了?”
“溜!?哈哈哈哈!行了,你不会想象得到接下来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事?”
斯威特洛忽然抬起左手,指着伊万。
“就是他,我们本可以……唔……溜之大吉。可我们这位不要命的车长,指挥着车子横在了路中间。大模大样地面对着一条根——本——就看不到尾的勒克莱尔编组的装甲连队……”
“然后呢?”
斯威特洛用手捂住脸,而伊万则饶有兴趣地说:“我下令开火。”
这句话说完,我们仨沉默了许久。斯威特洛双手抱着肩,翻着眼睛回想当时的情形。伊万则两手交叉放在膝上,嘴角透露着微笑。
“不过我认为伊万做得对。”斯威特洛缓缓地说,“如果当时我们溜了,和那些该死的政客又有什么区别。虽然说战争很残酷,但我们却是极其幸运的。相比起来我们的海军……他们连敌人长得什么样儿都没看见,就都死了……”
斯威特洛竟有些哽咽,伊万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就此陷入沉沉的悼念之中。
诺瓦克
美国空军上校,轰炸机侦查员,阻敌地点:日本博多
“我的任务是对敌人的高科技工厂进行地毯式轰炸。当时的情况比较被动,我们的舰队几乎在两个礼拜之内就全军覆没了。要知道,那可是美国,号称能够毁灭半个地球的顶级舰队。又怎么样,哈哈,只有两个礼拜。所以我们的任务无法获得更多的支援了,而且就当时全世界的战况来看,也只有几个国家的空军和陆军还有剩余,海军绝对都不剩。”
诺瓦克伸手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他手臂上赫然印着阿拉伯文的“幸运的自我”。
“那是2035年的一个夜晚,没有星星,黑漆漆的夜。我的身下是如墨的大海,找不到城市的任何标志。根据我们飞行的方向和距离估算,应该快到目的地了,但无法知道确切的情况。我们持续地飞着,正当精疲力尽准备放弃寻找时,一道飘忽的光柱闪了一下,只有一秒钟,划破了黑暗。这是一个博多的市民打开房门又紧接着关上时留下的一道光柱,这就足够表明城市就在下面。第一颗炸弹落下,点亮了目标,接着其他炸弹也纷纷而下,碎片横飞,瞬间敌人的城市就沉浸在一片火海中。我们知道,这样做虽然很不道德……”
诺瓦克又端起茶几上的水杯,这次喝了一大口。
“但这就是战争。我们普通士兵没必要为道德埋单,那是政府的事情。更何况那些日本人……上帝!我不知道……那是一群异类,就是这样。”
权昌永
韩国海军陆战队炮手
权昌永示意我把录音笔关掉,我表示不解,他却说不希望留下任何关于接下来这段描述的声音资料。我点了点头,遵从他的意愿。
“那么,你可以开始讲了。”
“好吧。燃烧弹取得短暂的优势,但实在是太短了,敌人很快发起更猛烈的攻击。我们的、盟友的舰艇一艘接一艘地爆炸沉没,就好像海上的死亡烟花秀。轨道炮的火力全开,我们计算着它的频率,从第一发开始,在之后的8分钟里,一共击发14次,而且定标距离越来越近,最后一次打出去的炮弹,在脚下防波堤上炸开。”
“用轨道炮轰炸防波堤!?”我吃惊地问。
“是的。但很快我们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防波堤的碎片飞的到处都是,它们落到队伍当中,有人开始惨叫。我也险些被砸中,一块大约50公斤的碎石落在我左面2米的地方,但我还是被飞溅起的水泥块伤到了手臂。”
权昌永说着挽起袖子,在他的左臂上有一块星状的疤痕。
“然后呢?敌人登陆了?”
“显而易见。”
“在轨道炮的火力下强行登陆!?”
“怎么说呢……”权昌永有些语塞,“我们起初并没觉得那就是敌人,以为仅仅是一波海浪。但随后发现这波浪在上岸后陡然增高,并以一种极不寻常的方式朝我们的阵地涌来。‘那绝不是普通的海浪!!’这样的想法回**在每个人的脑海中,于是所有的岸防炮火全部集中到那里。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根本无济于事……”权昌永遗憾地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那就只是‘海浪’……有生命的‘海浪’……”
“敌人是‘海浪’?”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