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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般滑过,一晃眼便到了覃元宝生辰的前夕。
月前,覃争义就拍着胸脯向温禾保证,这次生辰定要办的风风光光。底下的人也都把这桩事放在心上,早在宴席前三日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了。
院子里张灯结彩,灯笼高挂,处处透着喜庆,据说还重金购置了十几盆名贵花草充场面。
覃争义满脸红光地搂着温禾的胳膊,得意洋洋地邀功:“爹说什么来着,这次生辰必须大办,咱们这规格,对标的就是那些个官家小姐。你瞧瞧这牡丹,爹可是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他越说越起劲,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像个讨赏的孩子。
温禾心里又感动又好笑,正想说些什么,忽闻院门外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嗓音。
“哎哟喂,这排场可真是了不得。”
只见何大娘扭着腰肢踱进院来,经过两个小厮搬着一盆玉楼子,还刻意驻足,捻着一朵花仔细嗅闻。
“大哥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对我这外甥女可真好啊。”
这话听着尖酸,话里带刺。温禾对这位姨母一直没什么好感,也知晓此人生性如此,权当没听见。
覃争义却沉下脸来,睨了这位姨妹一眼。
“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不对她好对谁好?”
何大娘轻嗤:“那也别忘了共患难的兄弟们啊,大哥?”
“你有事说事,藏着掖着做甚?”
“哟,大哥这可是你要我说的啊,那我就不藏着了。”何大娘夸张地提高音量,捻着帕子掩住嘴,“先前那知县来找大哥你,怎么都不跟咱们这些底下人说道说道,透透风儿?何苦要瞒着我们这些人,嘴上说着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如今倒好,苦我们都吃了,要享福了,你又……”
覃争义脸色骤变,瞬间阴云密布,“住口!”
“咋的还不让人说了?”何大娘被这声厉喝吓得一哆嗦,随即想起什么又硬气起来,“你覃争义就是个见利忘义,想吃独食的朝廷走狗!”
温禾闻言一愣,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覃争义。
后者凶狠地盯着何大娘,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活剐吃了。
“我让你闭嘴。”
覃争义一把扯着何大娘的袖子,不由分说地把她往书房方向拉。
男人怒气冲冲,手上力气不小,拖拽着何大娘踉踉跄跄的,走两步绊两步。到书房门口,猛的把人推进去。
温禾虽对何大娘观感不好,但也不愿她真出什么事。何况从她口里,覃争义似乎与朝廷达成了某种协议。可是之前,覃争义分明是不愿被招安的,怎么会……
多想无益,温禾打算等到何大娘出来,再进去跟覃争义仔细盘问一番。
她不相信,覃争义会是那种自私自利,只顾眼前的小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大娘从里头出来,阴沉着脸,见着温禾站在廊下,竟还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温禾侧身避开,懒得与其纠缠,待她走远,才转身进了书房,顺手把门也带上。
覃争义正手撑着脑袋,刚毅的脸似乎又苍老了几岁,很是疲惫。
温禾远远叫了一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