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生辰(第2页)
温禾冷笑,竭力反扣住宋默的手,若他再敢阻拦,她不介意杀了他。
反正,他不死不灭。
少女仰起头,巴掌大的脸清秀又坚韧,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眼神冷漠:“宋默,我同你,终究不是一路人。”
话音未落,温禾的掌心落下,同时随之而来的是白色粉末飞扬。宋默瞳孔骤缩,却已吸入大半,头脑昏沉,眼前重影叠叠。
天旋地转间,他看见温禾抽身而退的身影渐渐模糊。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骗子。”
*
“驾!”温禾狠夹马腹,枣红马吃痛嘶鸣,如箭一瞬冲入山间的小道。
她抄近路回去。这条路没什么人走,灌木长得异常枝叶繁茂,她纵马经过,带尖刺的植物勾破新买的衣裳,失去庇护的皮肤难免被荆棘划伤,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但她无暇顾及,只愿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扬起的鞭子七零八落,她不愿去想,只朝着山顶那片火光去。
越靠近山顶,硝烟浓重呛鼻的味道和空中的焦糊味就越重。
一颗心缓缓沉下去。
天际响过闷雷,疏忽间落下一场夏夜的雨幕。
狂风呼啸着,卷着雨丝斜斜,马蹄踏过坑坑洼洼的泥泞山路,于水塘里溅起弱小的水花。
突然,枣红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
温禾只觉得身下一空,整个人随着坠落的马匹急速下坠——
最后,“砰”的一声闷响。
她重重摔在陷阱底部。
山里的猎户为捕捉大型猎物,防止猎物逃脱,喜欢把陷阱挖得很深,并在底部放置削尖的竹刺。若有猎物不幸跌落,尖锐的刺会率先扎破身体,然后在陷阱里静候死亡。
枣红马先一步被扎穿,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她侥幸落在马身上,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对不住……”
她踩上马背,指甲攀着粗粝的陷阱内壁,混着雨水的泥土又湿又黏,她尝试了好几遍,几近筋疲力竭。
第一次,只爬了半丈就滑落。
第三次,指尖磨出血来,踩空了石头,又跌落下去。
第七次,豆大的雨点落在洞口,打滑,摔回马的尸体上,肋骨传来钻心的疼痛。
直到第九次,她终于抓住洞口最后一块凸起的岩石,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爬出去。
瘫倒在泥泞的陷阱边。
只来得及喘两口气,抹了把脸上的血雨,便立马爬起来。
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拽得她几乎站不稳,扶着粗糙的树干跌跌撞撞地迎着夜色赶路。
远处那片火光将夜幕照映成赤红色,温禾隐约能听到刀剑相向的厮杀声。
待她踉跄地冲进山寨时,眼前的景象令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烈火无情吞噬她熟悉的每一寸砖瓦,那棵她过去两个月常常攀爬的老树烧焦后轰然倒地,精心布置的生辰宴席转眼间化为焦土。
熊熊烈火之中,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熟悉的身影。
“婆婆?”
温禾颤抖着手推了推背对着她的张婆婆,没有反应。她拉着翻了个身,张婆婆睁着眼,嘴角挂着血。
怀里抱着一屉打翻的蒸茏,其中的甜糕洒了一地,沾上尘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