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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传来少年郎清悦中含着埋怨的声音:“爹你等等我,爹你还在生我气啊,老远喊你都不睬我,来清江楼吃饭也不带我。”
头来了。谢阑珊转步出门。
方才雅间门扇被那小魇魔撞坏,唯剩一席卷帘歪斜挂着。
李念扬手作招呼,“原是珊珊哥和我爹约会啊。”
“并非饭约。”谢阑珊朝李朔行礼,“头,没逮住,又让魇魔跑了,属下甘愿领罚。”
“逮不住正常。”
见老大眸光直盯他手中的四翼血蝉,谢阑珊将雅间里头的插曲说予头听。
李朔沉眸思忖,魇魔心狠手辣,一只见佛手,连灵器都能纳化,凡是触到她那只手的,皆去西天见了佛,故此有“见佛手”之称,怎偏生放过一凡人姑娘,他冷然道:“闺阁娘子,携带阴物,必有鬼蜮,审。”
一个凡人娘子,轮不到他费心力,言罢,转身便走,李朔本是顺着谢阑珊的信号追来清江楼缉魔,魇魔既逃了,无留下的必要。
“头儿,如何审,娇弱小娘子,还是我远方堂妹。”谢阑珊有些犯难。
李朔顿步,“带回玄矶司审,你若不忍,可避嫌让刑卫来审。”
李念同他爹离开,用口型对谢阑珊说了一句话,谢阑珊选择听不懂,返回雅间。
“你听到了,要不你还是对我说实话罢,你深阁娘子较为单纯,说不定被有心之人利用,你在此处与我说,好过去玄矶司,那里可不是小娘子去的地界。”谢阑珊好心说。
“鬼市买的,听闻此蝉作画,有神来之笔,便买下了。”风长意露出少女无辜的眼神,“我一弱女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二姑娘,劳烦随我去一趟玄矶司罢。”谢阑珊有些不忍,但老大发话,此事需得有个交代。
一刻钟后,风长意坐在玄矶司磔牢的刑椅上。
磔牢内,遍地寒霜,囚的尽是未被驯服的大小妖祟,豹头人身,牛首蛇尾,半灵体飘着的,犄角比人高的,更有奇形怪状满身血包粗喘的,惨嚎诡叫声不歇,可谓瘆人。
风长意垂首,没精打采想,到底要不要继续演,谢堂哥已怀疑她,更有那个该死的头儿触她眉头,若非半路杀出个头儿,谢家堂哥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她,多半不会细究,放她走了。
她在心里诅咒那位未曾见面的头儿。都当爹的人了,怎如此残忍,闺阁小娘子说抓便抓。
正常姑娘囚在这,吓也要吓个半死。
谢苑的小身子骨不禁审,更经不住刑,不过一只禁物蝉,不信玄矶司生生将一个将军府千金的命交代于此。
妖笼内渗出缕缕浊息,穿梭游曳,仿似游魂般,鬼王大人决议继续演,弱声啜泣,“有鬼,好可怕,救命啊这里好可怕放我出去……”
谢阑珊端来一碗热茶,“磔狱冷,二娘子先喝口热的暖暖身子。”
“我不喝,里头下了毒吧,你们想毒死我,好霸占我的蝉。”
“……玄矶司没那般下作,亦没那般……穷。”谢阑珊拉开铁椅坐人对面,苦口婆心道:“血蝉购于鬼市何处,你私藏血蝉的目的。道出实话早些查证早些回府,你若打玄矶司有个差池,我如何向谢府交代。”
谢府的人巴不得她死外头呢。风长意:“方才清江楼,堂兄欠我个人情,不若现下还了放我走。”
谢阑珊无语。这算盘打的。
好吧。风长意换个现实点的,示意解开她腕子上的链锁。
谢阑珊顺了人的意,深陷地下磔狱,一个小娘子不至于看不住。
风长意揉揉磨得发红的玉腕,暗里观察四周,她若说不出血蝉所购之地,难不成要在这养老,简直逼她放大招。
此牢满是妖邪,若她以血符引妖兽躁动,届时磔狱大乱,无人留意她,先逃出去再说。
她以杯盏做掩,方要咬破指尖,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传来。
“珊珊哥,清江楼我冲你摆口型你分明看到了,怎么不给我还账,我赊了好几顿再不还钱,讨到我爹那我又要关禁闭了。”
李念抻开双臂,飞鸟一般冲撞而来,一把勒住谢阑珊的腰,顺手摸索他荷包。
谢阑珊打他手,“你怎么借钱借到磔狱来,上值呢,严肃些。”
成功摸到钱袋子的李念,得意一笑,直起身,荷包打手指头上转圈,“惊鸿楼那次惹爹生气,断了我银钱,我爹狠啊,威胁我那帮狐朋狗友,谁敢借我钱便打断谁的腿。”
“你借到我这,是觉得我腿结实?”
李念停转荷包,拍拍对方的阔肩,“我爹打断谁的腿也不会打断你的,你腿断了谁帮他干活,走了珊珊哥,不打搅你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