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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发炎热,谢苑的胃口越发差,方养回的几两膘又消减下去,天巧想法子让人多吃些,特意买来爽口的鞭笋。
春桃是东川籍,擅做笋,天巧便将一篮鞭笋交由她。
胡麻饭,酸菜鞭笋尖,野菜鸟蛋端上桌,卖相不错。
天巧夹菜给小姐尝,笋尖入口,谢苑蹙眉吐出来。
天巧夹了一口,呸呸呸。齁咸,她赶忙给姑娘倒茶,“秋桃哪去了,上菜后一阵风似得便溜出去了。”
谢苑提箸吃饭,胡麻饭又吐出来,天巧一尝,又呸呸呸,牙碜死了。
剩余的野菜摊鸟蛋,凑近嗅了嗅,有淡淡腥臭味,坏蛋摊的。
天巧叉腰,气得鼻孔冒烟。
“死丫的故意的。”
近来秋桃越发懈怠懒散,给小主端茶会不慎将水洒小主身上,端来的洗脚水不是凉便是烫,一天天不知猫哪个旮旯见不着人,煮饭也敢这般糊弄。
这日,秋桃买菜回来,被天巧唤来,“秋桃,你来看看盆里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
“再仔细瞧瞧。”
秋桃俯身凑近,天巧顺势抓住对方腕子直摁到热水盆里,天巧大力,摁秋桃跟摁小鸡子似得,秋桃烫得哇哇大叫求饶。
天巧这才松手,“前几日你打的洗脚水烫伤了二姑娘,你自己感觉一下,怎样,爽不爽。”
阅微苑的女使小厮见风使舵,见阅微苑颓落,寻各种借口去安氏查氏院里伺候,谢苑不拦着,除却贴身女使天巧,唯剩木讷老实不受人待见的秋桃。
不料看似憨实的小丫头竟也欺辱到主子头上。
“想离开阅微苑,二姑娘绝不阻拦,大可不必用这些下作手段,二姑娘仁善,却也不是一个下人能欺负的,今日我替主子给你个醒儿,要么麻利滚,若留下来便精着心服侍,再敢懈怠搞幺蛾子,盆里放的便不是烫水,而是滚油。”
秋桃呜咽着,捧着烫出水泡的手跑了出去。
午后,查明秋来了,奉的安氏主母的意,天巧戕害欺辱低等仆役,按家律仗刑二十,另幽闭柴房思过七日。
家丁拦着扑去救人的二姑娘,谢苑只得眼睁睁瞧着天巧于她眼皮底下挨了二十刑仗。
天巧为了不让小主担忧,杖刑间一声不吭,后脊后臀被打出血,唇角都被咬烂。
入夜,府内安静下来,寥寥几个站岗放哨的亦闷头打着瞌睡。谢苑拖着斧头砍掉柴房的门锁。
月光下,天巧蓬头垢面缩在柴垛旮旯,巴掌小脸惨白、唇角肿胀渗血,可怜得紧。
谢苑扑上去,主仆相拥而泣。
“天巧不怕,我给你带来伤药和你最爱的春饼……”
二日后,安红拂领着妈妈丫鬟亲自入柴房作秀,她一脸疼惜拉住谢苑的手,替人摘去头上沾的蓬草,“我的好女儿受苦了,母亲这几日头风病犯了一直卧床,下头的人怕扰到我,竟未告知你在柴房守了两日。母亲我依着家规惩戒下人,你这般岂不让母亲为难。”
谢苑抽回自己的手,只觉被安氏触到的肌肤好似被秽水浸过一样脏,她冷冷道:“自不会为难主母,我离不开天巧,来陪她受罚。”
“瞧你这孩子犟的,你这般模样母亲看着心疼。”温慈的眼眸转向天巧,“看在天巧伺候有功的份上,此惩作罢,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