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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官员也跟着拼命磕头,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赵妙元冷笑一声:“先前不是说不管吗?不是说温州叫屈叫穷、打扰办公吗?而今圣旨说得明白,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你们项上人头就在本宫一念之间,这才想到要我开恩,不觉得太晚了吗?!”
赵忱等人顿时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保证:“臣等再不敢了,即刻全力配合殿下!殿下要什么,臣等就给什么,绝无半分延误,求殿下饶命!”
“我要什么?分明是温州的难民要什么!”
“是是是,温州、温州……”
他们已经被唬得没有人样了。一旁的柳环痕简直心情舒畅,慢悠悠踱到那个已经吓傻了的王判官面前,弯下腰,笑眯眯地问:“王判官,现在呢?你这双眼睛,究竟是人眼还是狗眼呀?”
王判官磕头如捣蒜:“是狗眼,狗眼!下官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与姑娘,下官该死!”
柳环痕倏然变脸:“那你就去死吧。”
阴森森说完这句话,她出手如闪电,将王判官脖子一拧,就听“咯啦”一声,人已经软了下去,再无生机。
转运使司官员个个看得肝胆俱裂,有几位直接瘫倒在地,不知有没有尿裤子。赵妙元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丑态百出的众人,冷声道:“记住你们的话。若有半分差池,休怪本宫无情。”
说罢,不再看他们,对无情和方应看微微颔首,语气公事公办:“盛大捕头,方小侯爷,后续事宜便有劳二位。”
拿着圣旨,和柳环痕一起,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后头,无情凝望着她的背影,默然。方应看也望着那边,见他如此,轻笑起来:“某人又被抛下了。”
无情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方小侯爷还是管好自己吧。不知是谁,连传信都未曾收到。”
方应看一噎,看着他辘辘离去,扯起嘴角冷笑一声:“废人。”
视线四下一扫,漫声对一众官员说:“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赈灾相关事宜,难不成要本侯来教?”
赵妙元知道他们之间有龃龉,如果将她算上,这领导班子间的龃龉只会更大。但对两人的办事能力,她还是比较放心,就算方应看有小心思,大概也不会在赈灾这种事上犯病,更何况还有无情从中制衡。
于是,她当机立断,调了一队兵充当临时亲卫,直接于江浙高调巡游,打出钦差和长公主的双重旗号,鼓励各地商人募捐。
仅靠朝廷调拨和转运使那帮官员被动执行,远不足以应对温州灾后的巨大窟窿,必须撬动更庞大的民间力量。她并未在杭州过多停留,而是乘坐官船,沿着运河开始巡游两浙路各繁华州府。
消息迅速传遍江南:那位大义斩驸马,以玄术拯救毓秀山庄各位大侠,又在温州亲自救灾的鲁国长公主,奉旨筹粮,沿途召见各地乡绅富商。每至一地,不赴私宴,不受重礼,只于设下简单茶会,邀约颇有声望的商贾赴会。
有人疑虑,有人观望,自然也有人大胆询问:不知捐纳之后的奖励,可有什么说法?
长公主就告诉他们,凡捐纳卓著者,可得官家御笔亲书“积善之家”、“乐善好施”等匾额,以示褒奖,光耀门楣。若捐输数额极其巨大,于赈灾有莫大功勋者,或可奏请官家,特恩赏赐些许官爵,以为殊荣。
比如江南花家日前已表态,愿捐粮十万石,布五千匹,药材百车,为江南之表率。对于这样的忠义之事,上面所说的封赏自然应有尽有。此外,长公主将于温州大罗山主峰修建功德祠与赈灾纪功碑,凡捐纳超过一定数额之善士,其名皆可镌刻于碑上,流芳百世,受后人敬仰。
封建社会,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在最末。但如今,只要出钱,便可得到御笔匾额,官爵封赏,还有流芳百世的碑文……一层层加码,精准地敲在商人们追名逐利的心坎上。
花家榜样在前,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自杭州始,至苏州、湖州、秀州……长公主船队所过之处,应者云集。粮船、货船开始源源不断汇向指定码头,银钱如流水般涌入临时设立的赈灾司库房,登记捐纳的文书吏员忙得腕酸笔秃,各地官员也不敢怠慢,全力配合调度运输。
而长公主呢,此时又回到了温州,正与无情和方应看两人一起,站在已经溃塌大半的水坝上——
作者有话说:爱一些爽爽的剧情
第72章
洪水虽退,留下的却是狼藉一片。溃塌的堤坝处,石块散落,结构裸-露,泥浆深可没膝,空气中弥漫着水腥与腐烂物混合的气味。
赵妙元和无情站在一处相对完好的高地上,望着这疮痍景象,方应看站得稍高一些,绯色麒麟服纤尘不染,蹙眉打量着脚下的泥泞,似乎非常嫌弃。
无情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这坝,听闻是当年‘鹤相’丁谓总理赋税时,拨款所建。现在看来,位置与高度都颇合理,若非有它拖延时间,恐怕要死更多人。”
听到这个名字,赵妙元一顿,侧头看他:“丁谓?”
无情嗯了一声:“虽然后来,他耗尽民脂民膏,以求媚上固宠,但当时确也做过些实事。理赋税,修水利,甚至计退契丹,并非无能之辈。”
赵妙元想起苏州那座荒废的道观,也是丁谓为迎合真宗“天书封祀”而建,只为堆砌出所谓“承天受命”的虚象。同一个人,前后竟能如此割裂,不由感叹:“先忠后奸,一念之间。”
但下一刻,一种莫名的违和感浮上心头。丁谓倒台多年,其党羽早已星散,为何最近却频频见到与他相关的痕迹?
巧合?
一旁的方应看用一方雪白丝帕掩着口鼻,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闻言漫不经心道:“一个死人的手笔罢了,何足殿下挂齿。倒是眼下这烂摊子该如何收拾,着手征调民夫也好,让潘文甫自己做主也罢,还是快些决定吧。”
“民夫进度太慢,且灾后壮力本就不足。”赵妙元望向他,“我想,请方侯爷调派你麾下兵士,参与抢修堤坝,清理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