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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隐忧与局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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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寒风卷着碎雪,扑打着八爷府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发出沉闷的哐当声。书房内,鎏金铜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暖融融的气息却驱不散胤禩眉宇间那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他指尖捏着一份密报,纸上的字迹工整刻板,内容翻来覆去不过几句——思愆居里,雍亲王胤禛每日诵读《孝经》,饮食寡淡,偶有喃喃自语,状似浑噩,未见丝毫异动。这已是本月收到的第五份密报,内容如出一辙,像极了一套精心打磨过的说辞。胤禩将密报掷在案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始终对胤禛的“突然崩溃”存着一丝隐忧。那个素来冷面冷心、步步为营的四哥,半生浸淫权谋,算无遗策,怎么会在畅春园一遭诘问,便彻底垮了?怎么会甘心困在那方寸之地,做个浑浑噩噩的囚徒?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支撑胤禛的两大支柱,早已被皇阿玛亲手拔除——戴铎伏诛,粘杆处核心成员一网打尽,那是胤禛最锋利的爪牙,如今爪牙尽断,纵是猛虎,也成了笼中困兽。再者,思愆居守卫森严,里三层外三层皆是御前侍卫,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胤禛被严密圈禁,与外界联络几无可能。更重要的是,以胤禛那刚烈到近乎偏执的性子,半生汲汲营营,为的就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如今一朝梦碎,从云端跌入泥沼,心灰意冷乃至疯癫,本就是情理之中的走向。“四阿哥胤禛虽不足虑。”胤禩低声自语,目光落在案头另一张奏折上,那是西北送来的军报,字里行间透着胤禵的骄矜与锐气,他的语气陡然凝重,“但是老十四手握重兵,性情骄纵,我可没有一个太后可以用来镇住他。”在胤禩看来,困在高墙里的胤禛,不过是只拔了牙的老虎,掀不起什么风浪。现在远在西北的胤禵,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那位大将军王手握十几万铁骑,军功赫赫,在军中威望极高,一旦起了异心,便是动摇国本的大乱。他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字里行间满是手足温情,又不着痕迹地许了重诺——待他日登临大位,便封胤禵为世袭罔替的西北王,兵权依旧在其手中。写完,又命人取来一箱西域进贡的美玉东珠,与书信一并送往西北军帐。“再传我令,”胤禩抬眸看向侍立一旁的谋士,语气不容置疑,“让户部拨二十万石粮草、五万匹战马运往西北,就说是皇阿玛的旨意,慰劳西征将士。”他要的,是稳住胤禵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等他真正登上大位,手握皇权,再徐徐图之,将这头骄纵的猛虎驯得服服帖帖。至于胤禛,早已被他划入了下一个待办的名单里。他从未想过,那座看似固若金汤的思愆居,竟还藏着秦福这样一条被遗忘的“废线”;更不会想到,一本看似普通的佛经扉页里,会藏着用隐形药水写就的密语。胤禩的目光,早已被胤禵的重兵、朝堂的权柄、即将到手的皇位牢牢吸引。那道困在高墙里的落寞影子,早已不配成为他的对手。与此同时,寿皇殿西侧的思愆居,正被一片死寂的雪色笼罩。青砖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老槐树的枝桠被雪压弯,光秃秃的枝梢抖落着零星的雪沫。胤禛裹着一件打了补丁的旧棉袍,坐在窗前的蒲团上,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金刚经》,嘴唇微动,像是在低声诵经。窗外的看守侍卫隔着窗棂瞥了一眼,见他这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忍不住低声议论:“昔日何等威风的雍亲王,如今竟成了这副样子,真是可怜。”他们看不见,胤禛垂在袖中的手,正以极慢的速度,用指甲在蒲团边缘刻着细碎的纹路。那是只有秦福能看懂的暗码,记录着他对京中局势的判断。他每日诵读的佛经,每一句都暗藏玄机;他偶尔的喃喃自语,皆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疯话”——抱怨病情的话语里,藏着京中守卫的换防规律;忏悔过往的呓语中,嵌着传递给胤禵的信号。绝对的孤寂,成了最好的磨刀石。在这与世隔绝的高墙内,胤禛的大脑正以惊人的速度高速运转。他将胤禩的每一步动作、胤禵的每一丝反应、朝堂的每一点风向,都在脑海里反复推演,如同在棋盘上挪动着一枚枚看不见的棋子。他通过秦福传递出去的信息,皆是精心打磨过的。那些看似颓丧的抱怨、虔诚的佛经抄写、模糊的忏悔,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失势皇子的苟延残喘,唯有特定的对象,才能从中解读出真正的含义。而给年羹尧的指令,则是通过另一条更隐秘的渠道传递的。那条渠道由年氏亲自掌控,独立于戴铎的所有网络,从未暴露。指令只有八个字,字字千钧:“静如处子,动若雷霆。”这是行动原则,也是等待信号的命令。他要年羹尧蛰伏,收敛锋芒,在胤禩和皇阿玛的眼皮底下,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边将。直到那致命一击的时刻到来,再雷霆出击,扭转乾坤。胤禛缓缓抬起头,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眼底没有半分寒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他像一只织网的蜘蛛,蛰伏在最黑暗的角落。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去,或者早已失去了织网的能力。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看不见的丝线,早已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缠绕住了每一个他想要缠绕的人。雪越下越大,掩盖了京城的繁华,掩盖了思愆居的荒凉,也掩盖了那些正在悄然涌动的暗流。这场棋局,远未到落子定输赢的时刻。(本书虽然是穿越文,但不会有金手指):()穿越八阿哥,看我推翻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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