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第2页)
林清漪一手捂住面颊,唇角止不住地微微上扬,手腕也不停晃动着,一副不好意思般的模样。
姜玉照看了过去。
那镯子确实看着贵气非凡,古朴大气,清透的颜色泛着盈盈的绿色,边缘镶嵌着数颗珠宝,绕着林清漪的手腕微微晃动,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极其夺目。
当真是祖传的宝贵玉镯,以姜玉照这种没什么见地的眼神都能看出不凡,与林夫人新婚时给她戴的玉镯截然不同。
林清漪这般身份的贵女以往见识过许多珍稀宝物,如今这只玉镯的珍稀自然也不在镯子本身上,而在其中代表的含义。
她如今专门拉姜玉照过来瞧这镯子,无非是存心要炫耀一通,意在标明皇后对她的重视。
只是姜玉照没料到林清漪的身体居然已经可以入宫了,在外呆那么长时间,之前在相府时她分明连下床都难,看样子当初换的新药果真是有些效果的。
姜玉照若有所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腕上那支不值钱的玉镯,随即从善如流地开口,说出了林清漪最想听的话:“皇后娘娘果真器重太子妃,连这般贵重的玉镯都送给了您,想必太子妃不久后定会的如皇后娘娘所愿,诞下皇子,福泽绵长。”
这话极大地取悦了林清漪。她翘着唇角,满意地瞥了姜玉照一眼:“果真是个妙人,当初带你入府,倒是没带错。”
陪在姜玉照身后的袭竹刚升起一丝希望,以为林清漪心情好或会在太子面前帮她们求情,解除那夜太子所说近乎禁足一般的口谕,下一刻便知是自己多想了。
林清漪抚了抚鬓角,话音一转,笑盈盈道:“新换的药实在是难喝,酸涩的很,我身旁丫鬟又实在是不得力,你我姐妹情深,记得当初我在府中病重时,琅岐哥哥也曾命你帮我煎药过,如今你既在太子府闲着也无事,不若来这帮我煎一副药如何,你煎的药我定当愿意喝。”
她目光戏谑,身后立刻走出几个婆子,作势要请姜玉照过去。
袭竹早前便知晓这位大小姐心肠黑,没料到如今竟这般折腾人,林清漪身后分明那多些服侍的丫鬟,怎得就缺煎药的人了!
当初在府中便强硬指派不够,如今到了太子府竟还这般肆无忌惮,她就不怕被太子知晓发现她的面目吗!
袭竹气得浑身发颤,被姜玉照自身后轻轻扯了扯。
她视线扫了眼周围的丫鬟,认出这些都是相府出来的熟悉面孔,而那些太子府调过来的丫鬟下人们则都在更远一层的地方忙碌,亲疏有别,心中便知晓了。
姜玉照点头应下:“妾自当愿意。”
早前她便知晓林清漪今日唤她来绝不止为了炫耀一只镯子这么简单,只是未料到后手只是为了让她煎药。
不过热些,又如何,总比当日在雪地里演戏时的刺骨好些,当时她都扛过来了,哪在意如今林清漪这般手段。
她神情平静,反倒袭竹傻了眼,直至被半请半推地带到煎药房,仍有些回不过神。
煎药房离池塘有些距离,却与主卧仅隔两间厢房,因未来得及修缮,显得格外逼仄。
待婆子们将她们留下自行离开,袭竹看着这狭小闷热的屋子,又是气恼又是委屈:“主子,在相府时大小姐就变着法儿地折腾您,如今到了太子府,竟直接将您当丫鬟使唤,主院难道还缺了煎药的丫鬟不成?分明是刻意折辱!”
她替姜玉照感到屈辱,可再气,她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主子刚被禁足,眼下还需仰人鼻息。
姜玉照头也没抬,自顾自往炉子内塞燃料:“折辱又如何,现今已不是相府,我们也不是养姐妹的关系,太子妃与侍妾本就地位悬殊,煎药而已不算什么。”
话虽如此,这煎药房闷热如蒸笼,苦涩药气混杂着柴火烟气,弥漫不散。唯一的小窗通风有限,炉火炙烤片刻,便令人汗流浃背。
难怪这差事会被林清漪专门指派给她们。
袭竹笨拙地扇扇子,被烟呛得连声咳嗽,却仍不忘小声劝慰:“主子,来这煎药也没事,有我呢,更何况听说殿下常来看望太子妃,说不定咱们还能在这见到太子呢。”
姜玉照嗯了一声,却依旧头也没抬。
不提她如今对太子到来并不期待,以她对林清漪的了解,对方既特意叫她前来,必是早已打听清楚太子今日不会现身,才敢如此放心让她踏入这主院。
林清漪一贯便是如此小家子气罢了,便是折腾也只会如现在一般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见袭竹满面是汗,姜玉照放下添柴的动作,上前接过袭竹的工作,缓缓扇起了扇子,很快她自己的面颊也被闷出了热汗。
煎药实在是个苦差事,更何况姜玉照一天近乎滴米未进,几个时辰在闷热与药味的双重煎熬中缓慢流逝,窗外天色渐昏,晚霞漫天。
姜玉照只觉得举着扇子的手臂酸软沉重,几乎抬不起来,腰背更是因长久维持一个姿势而僵硬酸痛,每一次起身都伴随着细微的刺痛。
不远处隐约能听到林清漪与丫鬟的谈笑声,想必此刻林清漪正舒舒服服地小憩,享受着冰盆带来的清凉,与这煎药房的闷热判若两个世界。
姜玉照垂首,原本准备将手中煎好的药给林清漪那边端过去,然而,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请安声与沉稳的脚步声。
原本已经被认定今日不会再来的太子,此刻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