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页)
芝麻粒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安宁静和,没有一点污染的模样了。
安德烈的眼睛瞪得和玻璃珠子一样,他咬着后槽牙,一声没吭。
他只是偷偷用刀子似的目光盯着贪狼,觉得他碍事。
执微抬起胳膊,给了安德烈一个肘击:“装药剂的空瓶给我一个。”
安德烈手里没有空瓶,他环顾了一下,发现贪狼已经给鹑火喂完药了,那儿正好有一个新鲜倒出来的空瓶。
他跑过去,从贪狼手里抢过来空瓶,在贪狼幽幽的目光里,献宝般地递到执微手里。
执微将芝麻粒装了进去,贴身揣好,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剩下的三个人,见他们都没有异常,这才初步放下了心。
她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一个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但执微还是这样做了,那药瓶贴着她的腰侧,硌着她,保着她身边人的性命与清醒。
一瓶药剂灌下去,鹑火的面色开始红润起来。
安德烈带的药好,他的判断也准确,鹑火现在的确需要的就是稳定她的精神状态,好好地睡上两三天,睡一个饱足的觉。
贪狼将执微收服污染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提,只是用指背拂过鹑火的发丝,语气轻柔地说起他们的过往:“她从小身子骨就不好,我们是污染种,去不了医院,每次生病也只能挺着。”
“无论是什么病,医生都不肯给她治疗,只说是她意志软弱,和我们的父母一样邪恶。”
贪狼不是什么健谈的性格,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像一道干瘪的影子一般活着。
他不常说话,于是此刻试图想多说些话的时候,嗓子发紧,喉咙痛痒。
那声音与其说是贪狼在说话,不如说是他发出了一阵低哑的,来自于过去的呢喃。
“在我们的妈妈爸爸被发现是污染者之前,我们曾经作为正常人类生活过,有过平淡安稳的日子。”贪狼望着自己的妹妹,轻声说着,“随着他们被揭穿、判定、收容,我们也成了污染种,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嘲弄似的笑了一声:“有时候真的不如堕落做污染者,被收容起来,没准还能见到妈妈爸爸。”
贪狼佝偻在床边,高挑的身影打了三折似的弓起来,像个闪电符号。
执微从没见过这样的身影。
只看身形,就感知到他像是狠狠碎裂过,又勉强自己拼凑起来。但始终从骨髓裂缝里,一直传来刺耳的悲鸣。
仔细去听,那是回荡在他血肉中的猎猎风声。
执微试探着问起他们的污染者父母:“他们很反对神明吗?”
贪狼的神色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我只记得他们日夜祷告的背影。他们长什么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了。”他冷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