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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米亚轻轻咬了一口香甜的糖浆松糕,刚要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喟叹,就被人打搅了。
她的快乐在一瞬间离她远去,就像她今晚抛弃睡神一样利落。
“我觉得,您该给我一个解释。”
阿尔米亚望着掉到地上的松糕尸体,迟缓地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
唐顿:“……”
唐顿:“抱歉。”
“好的,我接受了。”阿尔米亚迅速蹲下来,把松糕捡起来吃掉。
“你——”唐顿皱眉,“我觉得,拉尔曼郡的淑女小姐一般不会这么做的。”
“我又没说过我是淑女,再说,那是厨房里剩下的唯一一块糖浆松糕。”阿尔米亚走到餐桌边,又喝了一口果酒。
男人还想开口,却被阿尔米亚打断。
她端着装有各式各样花样的满满一叠糕点的餐盘,微笑,“殿下,我不会询问您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下等女仆们劳作的厨房,希望您也会保守秘密。”
她挑眉,瞥了一眼他衣襟处沾上的糕点屑。
“夜安,阁下。”说罢,阿尔米亚转身离开。
唐顿抿了抿唇,尽量面无表情地拂去衣服上的残渣。
他今天练了一天的兵,能量早被消耗了,需要补充,但是他的晚餐从来只有简单的蔬菜和汤。
每次这个点,他都能熟练地踩着没人的时候到厨房来吃点东西,没想到今天被撞破了。
看着被她端走一大盘食物,却毫无端倪的餐桌,唐顿眉睫微挑。
他刚要再拿一块莓果布丁,趴在角落的软椅上打盹的女仆突然说了几句梦话,含糊不清。
保守起见,他只好放弃计划,轻步离开厨房。
……
*
寝殿昏暗,窗边垂下深绿色的窗幔,几层又几层,克伦府任何一缕热烈的阳光都透不进这道深绿的窗幔。
巨大的天鹅绒被里躺着一个面带病色的女人,额间和眼尾都有深深的皱纹,颈部皮肤松弛,一只手搭在薄被上,由一个脸部长满黑斑的女仆扶着坐起来,倚着床背。
苦涩的深褐色药汤端过来,她就着女仆的手慢慢喝了半碗。
隔着几米远,还有屏风和床帘遮挡,唐顿也觉得那股药味熏得他头疼。
置身这样的环境中,即使没病也会染上几分病气。
“您不能再继续怀孕了,您的身子早就不是年轻时候的状态。”
他淡淡道,矜贵的脸上只余漠然的神情。
女人喝药的动作顿了顿,她挥了挥手,女仆端着只余药渣的药碗,安安静静退了出去。
“可是……如果连怀孕都做不到,我还有什么剩余的价值呢?”
床上的女人轻声道,她摸了摸自己衰老的脸,颓然地垂下手。
前几天,她又流产了,用了各种方法也没有保下孩子,她只能看着一盆血水端出去,里面是成形的胎儿。
三十余年间,她为赫曼家族诞下过十一个孩子,夭折了八个,现在赫曼大公的三个子女,都是她所出。
赫曼长公主已经十七岁,前不久交换到以礼著称的拉尔曼郡进修淑女礼仪,而小王子只有五岁,现在还不会说话,御医委婉告知她,小王子可能有智力方面的天疾。
唯一健康的王子,从小被养在别人的膝下,十岁之前,每个月她只能见到他一面,伊德莉害怕她未来失去一切依仗,只好拼着命再次怀孕。
这次流产,她将再也不能怀孕了,那个男人已经厌倦了和她同床,连摸一下她的手都像被沙漠里的毒蝎子蛰了一下,。
“凯瑟夫人从来没有生过孩子,一点也不影响她活得自在。”
“不要和我提那个老女人。”她冷冷沉下脸。
凯瑟·朗尼,抢走她丈夫的那个女人,恬不知耻,年长公爵十余岁也敢勾引他,除此外,这女人还是她丈夫的教母,简直荒谬。
在她嫁过来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偷情了七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