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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是自己走回来的。
夜色同样漆黑如墨。
而他身边,是林安。
面前,是零零散散参差不齐的三个人——三个与他不同,却都出现在这里的江湖人。
一悲一喜两种情绪在体内毫无缓冲地碰撞。
一冷一热两种血液流窜在四肢百骸,终究却混成一阵荒唐的暖意。
他们这些人,就这样闯进来,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他最深的噩梦里。
一时间,他竟哭笑不得。
沉默半晌,他才抬眼。烛火未燃,星月淡淡,他眼底的光好似被夜色磨亮。
“你们——”他吐出一口气,嗓音带着几分真切的无奈与温度,“你们最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92章
“很简单。”花世正色说了一句,旋即往身旁一指,“住在这,完全是沈玉天的主意。”
沈玉天根本不理会他如此飞快的出卖,只淡淡道:“我不喜欢住客栈。”
林安:……
这两人简直等于没说。
廖乘空道:“我们一路跟到景熙城,原本想,若你这边一切顺利,我们便各自离去。若真生出什么事端,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我们在景都毕竟不熟,只知晓你出身钰王府,而这王府又早已空置多年,无人问津,索性便暗中在此地落脚了。”
花世接着道:“我们已在城里闲逛了好些天,直到今夜城中生乱,我们听到动静,一看竟有军队出动,还以为会对你不利,便赶去你那边看看情形。
对了,外面到底在闹什么?”
陌以新却未作声,夜色遮住了他眼底的复杂。
花世见他沉默不语,忽然笑了,吊儿郎当地开口:“陌以新,今日我无偿教你一句至理箴言。”
陌以新只眉梢轻动。
“四个字——来都来了。”花世伸出四根手指,一字一句地说,“来都来了,我们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林安一时无语,她就知道,花世这个家伙,怎么可能说出什么正经真言……
陌以新同样沉默。眼前是一场未知的局,而他们,就这样“来了”,漫不经心,理直气壮。
拒绝帮助,解释利害,感谢好意……一连串说辞不必思索,已本能般地涌上喉间,可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良久,他也笑了:“好,所谓舍命陪君子,我陌以新今日便做这个‘君子’。”
“舍命?”花世咧了咧嘴,“不会这么夸张的吧?”
陌以新唇角的弧度不变,好似根本不给花世打退堂鼓的机会,单刀直入:“如今的局势,简而言之只有两件事——
第一,三皇子与四皇子各自发动手下的禁军势力,正在鹬蚌相争;第二,阳国公陪同皇上去围场秋猎,打算渔翁得利。”
沈玉天道:“阳国公是何人?”
“我的堂兄,皇上的堂弟。”陌以新言简意赅,“既然你们来了,眼下便也可以做两件事。第一,暗中监视阳国公府,留意来往可疑之人,与府中异动。”
花世道:“这自然简单,可有一个问题,我们谁也不认识,怎知何人可疑何人不可疑?”
陌以新笑道:“从大门出入的便不可疑,遮遮掩掩藏形匿迹的,便是可疑。”
花世若有所思,又道:“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待会我回萧府一趟,找丞相要一封亲笔手书,和丹书铁券。你们带上两样信物,连夜赶往城外远郊围场,以此为凭面见皇上,务必将手书亲自呈于皇上过目。
丞相虽已被免职,皇上却一向信任他。但有一点要格外注意——”他顿了顿,语气微沉,“小心皇上身边的阳国公。”
花世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我盗行天下,也算阅宝无数,却还未见过传说中的丹书铁券。”
陌以新面无表情道:“沈玉天去围场,你去阳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