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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以新听完,神色复杂:“你在江湖中,一向便是如此行事的?”
林安自得一笑:“在缎仙谷查疑案,在神影门夜探禁地,还被拘魂鬼抓走过……这些事迹,以后有时间再同你细说。”
她眼眸清亮,言辞间满是不经意的狡黠,倒叫陌以新胸口一紧,心底涌起说不清的滋味。
“看来,我的确是错过太多了。”他低声似叹,“一起去吧。”
夜色愈发浓重,林间虫鸣阵阵。两人十指相扣,沿着幽暗的小径并肩而行。四周松木森森,月光从枝叶缝隙间洒下斑驳的影子。
那座白日里瞧见的孤屋,终于出现在眼前。
夜色之中,这处屋舍愈加阴沉,却与林安想象的破败宅院全然不同。
墙体是上好的青砖,砌得整整齐齐,屋檐瓦片棱角分明,就连院前的石阶,也比别处打磨得更为平整。
只是门板紧闭,上头竟还悬着一把早已生锈的大锁,与这整饬的宅子有些格格不入。
陌以新抬起锁打量几眼,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支金簪,屈指几下,咔哒一声,锁已应声而开。
林安不由挑眉:“第一次亲眼见你做这种事,是花世教的?”
陌以新轻笑一声:“当年他总爱吹嘘这点手下功夫,我便也学了几招,只为反唇相讥罢了。”
林安微愣,随即失笑摇头:“真不知你那时是怎样一个人。”
陌以新指尖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随即将门轻轻推开,语声平静:“进去吧。”
门轴吱呀作响,两人推门入内,又随手将门掩上,黑暗扑面而来,仿佛与世隔绝。
空气中夹着尘土的味道,却又似乎混着淡淡的香灰气息。
陌以新打开火折,只见屋中陈设极为简单,四壁空空,只有正中摆着一张供桌。
那桌子并非寻常木料所制,而是整块上好的紫檀木雕成,在微弱火光下泛出油润光泽。桌脚雕有云纹,线条流畅,透出厚重庄严之气。
桌上放着一个香炉,亦非寻常铜器,而是鎏金的古制,炉身依稀可见细密的花纹。炉口堆积着厚厚的香灰,显然曾无数次燃香供奉过。
然而,真正吸引人目光的,并非供桌,而是墙上悬挂的一幅画像。
火光一晃,画像中人映入眼帘。
两人的目光同时定格在那张面庞,呼吸仿佛在瞬间滞住,神情同时僵硬下来。
画上之人,并非寻常所见的佛祖菩萨,而是一身红衣,眉目桀骜,纵使笔墨刻意描摹得庄严神圣,却依旧难掩恣肆张扬之气。
——不是花世又是谁?
林安心头大震,刚刚提到花世,转眼便看到了花世的画像?
他的画像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被人供奉的角色?
脑中千回百转,她讷讷道:“他不是还没死吗?”
陌以新本也十分意外,听她此言,不由笑出声来:“这是长生牌位。所谓长生牌,是供奉活人的。通常是感念恩人功德,每日焚香礼拜,为恩人积福延寿。”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只是,此地怎会有花世的长生牌……”
林安的目光向下移动,画像正下方,的确立着一块牌位。
这牌位高得几乎超过寻常牌位的两倍,显得厚实沉重,通体乌木打磨,棱角光洁,气势森然。
正中鎏金镌刻着两个大字——“花世”。
那两个字金光灼灼,在昏暗火光中依旧十分耀眼。
牌位之大,字体之亮,比林安能想象到的所有牌位都要夸张得多,仿佛生怕旁人看不见一般。
林安愈发讶异,喃喃问道:“花世可曾提过,他在海外孤岛上还有故人?”
陌以新摇了摇头:“那人向来肆意妄为,自己做过什么,怕是自己也不尽然记得。”
他顿了顿,微微眯眼:“不过,海外孤岛这种地方,理应印象深刻才对。”
林安百思不得其解。这样一座神秘的屋子,她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里面或许有暗格机关,或许有禁忌密室,或者甚至有死人……
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推门一看,映入眼帘的竟会是一幅被供起来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