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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80(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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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个人的了解,她脑海中只有叶饮辰说过的那一句话——“大约七年前,楚朝发生过一场政变。顾玄英一家,便是那场风波中的牺牲品。”

而那时,他还说,他与顾玄英相识已久,对顾玄英的身世了如指掌,却从未听他提过陌以新的事,可见陌以新背后,有着比他更大的秘密……

林安心念一动,忽然看向七公主,道:“公主,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楚盈秋正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敲着桌子,随口道:“你问啊。”

林安又一迟疑,才缓缓开口:“七年前,楚朝发生过一件大事?”

楚盈秋敲在桌上的手不由一顿,视线转向林安,带着一丝讶异。

林安自然理解她的反应,对于“政变”这种事,所有人都要讳莫如深,更何况,七公主是当今皇上尤为宠爱的亲外甥女。

林安顿觉唐突,随即开口道:“抱歉,是我一时鲁莽,公主莫怪,当我没问。”

楚盈秋从那一瞬愣怔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那本也不算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问起罢了。”

林安眼睛微微一亮:“真的?”

楚盈秋率性一笑:“你都给我讲过那么多奇案趣闻了,我也投桃报李,给你讲讲又何妨?”

林安一喜:“谢谢公主,我洗耳恭听。”

楚盈秋沉默片刻,似是在想要从何说起。而后,她的声音悠悠淡淡,仿佛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七年前,皇帝舅舅还未登基,但那时,本应登基的却不是舅舅。”

林安心头便是一跳。七公主却面不改色,毫无停顿地讲了下去。

这要从先皇的上一代皇帝——昭明帝说起。

昭明帝共有四子,先皇为长,楚宣平的祖父翊王爷排行第二,阳国公的父亲老阳国公排行第三,而行四的幼子,名叫楚容渊。

楚容渊虽长皇上一辈,年岁却与皇上相差无几。

昭明帝对这个幼子最为宠爱,打一出生便将他封为“钰王”。但那时楚容渊年幼,昭明帝担忧幼子即位恐致社稷不稳,便传位于长子,也就是先皇。

只是,他又留下一道遗诏,立钰王为储君,命先皇百年后,再传位于钰王。

先皇性情仁厚,对这位同母幼弟也极为怜惜,自登基以来,始终遵照昭明帝遗旨,将楚容渊视为储君,悉心栽培,不曾有分毫怠慢。

只听到这里,林安心中便已惊疑不定。

若说昭明帝偏爱幼子,一心想让幼子即位,倒勉强可以理解。可他毕竟是一代帝王,又怎会天真地相信,自己百年之后,继位的长子还会听从他的遗诏,而不是阳奉阴违,将幼弟除之而后快?

而先皇,居然也甘愿将皇位传给弟弟而非儿子,就更是令人难以置信了。

楚盈秋叹了口气,继续道:“舅舅是先皇膝下独子,照理说,本应是皇位继承人,可偏偏,又有昭明帝那道遗旨,钰王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舅舅虽地位尴尬,却无血脉相残之心。只是,他有一批极尽忠心的部下,为了拥立心中的明主,私下谋划了一件大事。

那一年,先皇病危,朝中动荡,他们趁舅舅出城拜谒皇陵之机,设下重重埋伏,将钰王围杀于王府。后来大错铸成,朝局失控,舅舅终于黄袍加身,登基为帝。”

七公主似乎讲完了,但林安知道,那样翻天覆地的大事,哪是这三言两语便能说清。

更何况,这其中疑点实在太多,那些部下当真只是私自行动?皇上被迫黄袍加身,当真便清清白白?

楚盈秋顿了顿,认真道:“不是我偏帮皇帝舅舅,若论起来,钰王也是我的叔祖父,我小时候,他也抱过我的。只是,那时我虽年幼,却也知道,钰王虽本性不坏,也极有威势和手腕,可性子太急太烈,容不得一丝忤逆。

其实这也难怪,他自小便被众星捧月,自然自视甚高,眼高于顶。那时,甚至有言官担忧,他是否会成为暴君。

你或许不知,先皇在位时,楚朝曾一度战事连绵,几番大捷之后,朝中分为主战与主和两派。以钰王为首的主战派,一力坚持主动开战攻伐,扫平周边各国,甚至包括一向交好的夜国。

而当时占了上风的主和派则认为,楚朝既然已经震慑各国,好不容易得来万国来朝的太平之世,便不该再发动不义之战,劳民伤财,激起多国公愤。”

林安曾听陌以新讲过当年楚朝与南北各国的战事,如今听七公主所言,心中不由感慨,若是真由钰王主政,怕是到如今,楚朝仍未能休兵。

沉默片刻,楚盈秋唏嘘道:“总之,那场政变,钰王府上下百余口人,一夜之间尽数除名。皇帝舅舅事先不知这雷霆计划,可那一场血雨腥风,终归是为他而起。

舅舅十分愧疚,又恼怒自己的部下瞒天过海,后来甚至将那些‘功臣’一一问罪,重者斩首,轻者革职放逐……”

林安却暗暗想道,皇上清算旧部,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愧疚与震怒?或许,也是为了声名,为了抹去继位路上的污点呢?

向来直爽的七公主,却仿佛看出了林安的心思,正色道:“我知道世人都会如何怀疑,但我相信舅舅的心意。

舅舅即位后,对于那场政变自始至终都未曾粉饰。他给钰王追封,厚葬入皇陵,排位与先帝并列。甚至还下了罪己诏,昭告天下。”

她看着林安,一字一句道:“所以,这也是我能如此毫不避讳,将此事讲给你听的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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