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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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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佑宁面色凝重,“昨天夜里突发心梗。”温灼一听“突发心梗”,呼吸一窒。应该是真的生病了。而且,这病若是不及时送到医院,可是相当危险的。“她人现在怎么样?”张佑宁:“送医院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毕竟年纪大了,这一番折腾,身体肯定大不如从前。”温灼点点头,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老太婆没一点好印象,可偏偏……那是傅沉的母亲。她眼前闪过傅沉昏迷时苍白的脸,心口蓦地一紧。她无法虚伪地祈祷那老太太平安,却更害怕万一……傅沉要如何承受?她所有的私心与担忧,最终只凝成一句:傅沉,我只希望你好好的。“以我对老太太的了解,等她一缓过来,肯定会拿此事作妖。”张佑宁话说到一半,眼中闪过挣扎,但担忧终究压过了顾虑。“灼灼,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你暂时不要去看醒醒。”说完,他便忐忑地看着她,生怕这番逾越的关心会让她不悦。温灼心绪这会儿有点乱,没留意他的反应,只点了点头。“嗯,我接下来几天要专心购买家具,布置屋子,也没空去看他。”张佑宁见她这反应,心里不由七上八下的。他急忙补充:“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但是那老太太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恶心,张叔是怕你吃亏,怕你受委屈。”话一出口,他又小心翼翼地询问:“灼灼,你会不会觉得张叔多管闲事啊?”“啊?”温灼抬眼看他,“不会啊!您是为我着想,我怎么会觉得您多管闲事?”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反应让他误会了,温灼忙擦了手。“张叔,”她的声音很轻,“以前我总觉得被父母管着,被他们唠叨,很烦。可三年前他们都离开后,我才意识到,有父母管着,被父母唠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她眼眶微红,唇角却向上弯起。“您说让我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去看傅沉,这怎么会是多管闲事呢?要是我妈还在,她肯定也会这样又担心又着急地拦着我,怕我受伤又怕我难过。”她走上前,轻轻拥抱住这个略显僵硬的男人,声音清晰无比。“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您都不知道,被长辈疼着、管着,有多幸福。”谁会嫌糖太甜呢?她失去的太多,如今这点小心翼翼的关怀,于她而言,是命运慷慨的馈赠。张佑宁浑身一震,小心翼翼地、有些笨拙地回抱住她。他其实想说,孩子,我也是欢喜幸福的。因为你们姐弟三人,我孤寂黑暗的人生都热闹亮堂了,充满了色彩和温暖。我何其有幸,能在人生半载的时候,遇到你们三个。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喉咙哽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带着笑音说:“那以后等你们搬到千禧园,偶尔也回张叔这里住住,不管你们认不认,在张叔心里,这里永远都是你们姐弟三人的家。”“肯定会经常回来的!”温灼用力点点头,任由那份笨拙而坚实的温暖,驱散心头的寒意。厨房的灯光,温暖地包裹着相拥的两人。而半个城市之外,冰冷的消毒水气味中,另一场关于“家庭”的定义,正以截然相反的方式,血腥上演。傅沉刚吃过晚饭在房间里活动。病房门从外面推开,傅老爷子和傅少禹推门进来。傅沉没理会两人,依旧缓步在屋子里走动,仿佛刚才只是风把门刮开,刮进来两粒灰尘。“小叔。”傅少禹叫他。傅沉仿佛没听到。傅老爷子拄着拐杖,步伐沉稳地走到病房中央,目光如冰冷地扫过傅沉的脸。“你母亲因为你这逆子执迷不悟,气得突发心梗,现在在icu躺着!”他的声音带着着积压已久的愤懑,“从她病倒到现在,你连问都没问一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傅沉置若罔闻,依旧迈着步子来回走动,甚至在经过傅老爷子的时候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施舍半分。他这漠视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傅老爷子的怒火。手中拐杖猛地高高举起,带着风声,朝着傅沉的后背狠狠砸落。好在张合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拐棍。“老爷子,先生现在的身体可禁不住您这样打,会出人命的。”傅老爷子拽了下拐棍,没拽出来,怒瞪着张合,“你算什么东西?何时轮到你来说教我!松手!”张合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保护先生是我的职责。老爷子,如果您继续无理取闹,我就只能得罪了。”“真是给你脸了!”傅老爷子拽不出来拐棍,抬腿就要去踹张合。可他却忘了自己现在不是十八,而是八十。他猛一抬腿,却因年迈且急怒攻心,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晃,向后踉跄。“爷爷!”傅少禹这个好大孙及时扶住他,“爷爷,您别激动,消消气。”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他抬眼瞪着张合,色厉内荏,“张合,你怎么跟我爷爷说话呢?你要把他气出个好歹,你负责得了吗?”傅沉转过身,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又冷又锐利,像一把带着寒光的匕首,一下子扼在他的喉咙上。傅少禹当即噤若寒蝉,慌忙垂眸避开那道视线。但在那低垂的眼睑下,一丝混杂着不甘与惊惧的幽光,急速掠过。张合也松开了抓着拐棍的手。傅沉的视线这才落在傅老爷子的脸上,嗓音凉薄,缓缓开口:“我去看她,她就会好了吗?”“你——!”傅老爷子手指指着他,气得浑身颤抖。“你……你这个逆子!我跟你母亲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骂着,手里的拐棍又朝傅沉砸了过去。只是这次傅沉离他远,没砸到,拐棍反而掉在了地上。头顶惨白的灯光洒下来,给傅沉消瘦的轮廓镀上了一层硬冷的边。一番走动让他呼吸微促,额角渗出细密的虚汗,但他站得笔直,仿佛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他看着怒不可遏的父亲,眼眸里没有愧疚焦急,只有一片近乎残忍的平静,以及深埋在平静之下,几乎要破冰而出的讽刺。过往二十多年,病榻前、宴会上、镜头里,那些精心排练的父慈子孝、家庭和睦的戏码,一幕幕闪过眼前。突然,他极轻地笑了一声,笑声干涩,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厌倦。“您风尘仆仆赶来,究竟是真在意她的死活,还是急需一个‘孝子’在病榻前演戏,替您维系那点可怜的脸面?”说话时,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了这平静质问下汹涌的暗流。那双深邃却冰封的眼,扫过父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再落到一旁垂首的傅少禹身上。“是您另外三个儿子,外加这位大孙子的戏,不够足?不够精彩?不够抓人眼球?所以,还需要我这个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的伤员也一起加入表演?”话音落下,病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惨白的灯光无声洒落,将傅沉消瘦却挺直的背影、傅老爷子僵在半空的手、傅少禹低垂颤抖的眼睫,都凝固成一幅充斥着无声惊雷的骇人画面。沉默,不断膨胀、发酵,沉重得压垮了每一寸空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这里的一切都碾碎、引爆。:()灼灼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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