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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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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李禛现在倒是比从前有意思多了。

李禛低着眉,感受到怀中青年的鬓发薄薄湿了一片,冷汗津津,贴着他的腰襕,那点温热透过衣裳传到他身上。他动作温柔,一下下地抚摸着祝轻侯冷浸浸的面,“不是喊疼么?”

他疼,李禛心疼他,他不疼喊疼,李禛就让他疼。

……这是什么道理?

祝轻侯有些想笑,他扯开唇,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软绵绵地靠在李禛怀中,盯着对方的心口,思绪飘忽,下意识思索这蛊的解法。

母蛊身死,子蛊暴毙身亡。

那他把母蛊活生生地剜出来,带在身上,不就没事了?

“小玉,在想什么?”李禛仿佛能洞悉他的想法,轻柔地拨开他凌乱湿漉的漆发,单手将一泓发尾拘在掌中,语调平静到几近诡谲:“在想,怎么把母蛊剜出来?”

祝轻侯心底发憷,这种被洞悉的恐怖感让他新奇又刺激,主动揽住李禛的手臂,稍稍往上坐了些,勾住垂曳而下的白绫,“你连两心同都找到了,治眼的药……”他追问道:“何时能找到?”

李禛若是复明,只怕邺京那群人就要夜不能寐了,朝廷的局势也会随着掀起巨变。

越是弱势,越要搅出一摊浑水,好从中浑水摸鱼。

李禛并未言语,捧着怀里的青年,像是捧住了一弯雪,“你不是说,不愿意让我看见旁人?”

“那是从前,”祝轻侯怕他又提那些陈年旧事,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随口辩解:“那时我少不更事,犯了糊涂,现在我只盼着你好。”

他声音渐渐变低,“就算是你见了姑射神人,蓬莱仙子,我也不怪你。”

好一个不怪你,倒像是成了他的错。

李禛早已见惯他颠倒黑白的功夫,也不觉得稀奇,喃喃低语:“想到你见到旁人,我心里也难受。”他仿佛在征询祝轻侯的意见,“小玉,你帮我想想法子,怎样才能让我不难受?”

祝轻侯一激灵,翻身抱住李禛的颈项,坐在他膝上,“没了眼睛,我就瞧不见你了。”他声线有些颤,辨不出是恐惧还是哀伤,“你也要快点好起来,看看我。”

他心里有点恼,方才拿蛊虫来吓唬他,这会儿拿眼睛来吓唬他,吓他就这么好玩?

也罢,他想看他怕的样子,那就给他看。

头顶传来很轻的一声笑。

祝轻侯刚要继续说,紧接着脑袋微沉,李禛的手掌覆盖而下,轻轻地揉了揉他细软的漆发。

“小玉,”李禛像是在抚摸一件合心的宠物,嗓音低沉冰凉:“你现在也知道怕了?”

贪生畏死,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我……”祝轻侯思索着风月场上的情话,想了想,张口就来:“在你身边,我就不怕。”

李禛沉默片刻,祝轻侯好似天生多情,张口一吐,将虚情假意的话说得动听无比。他不想再听,轻轻将人从自己膝上推开,站起身,缓缓走到殿内的书案边。

祝轻侯顺势跌坐在圈椅上,心里有些打鼓,方才有那么一刻,他能感觉到,李禛好像并不是吓吓他而已。

不过,就算是变成瞎子,他也不觉得自己会彻底落入下风。

一转念,又想起李禛方才的退避,祝轻侯又有些想笑,想玩他,还不知到底是谁玩谁呢。

他随意躺下来,狡黠的眸光转来转去,心里想了一万个制服李禛的法子。

又见李禛披上狐裘,似乎是准备外出,随口问道:“你想做什么?逼尚青云把朝廷诏令给你看?”

李禛停下脚步,身处边塞,四面皆悍臣,这种情形下,比起纵横捭阖、机关算尽,重兵镇压、刀光见血才是最快最利落的法子。

祝轻侯竟从李禛清淡威仪的眉目看出了几分狠绝肃杀,他坐起身,以手支颐,笑道:“藩王没有置吏权,纵然除了一个尚青云,还有源源不断的朝廷命官。”

一任任地调来,一茬茬地和藩王作对,不断地限制藩王在封地的权力,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闹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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