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第2页)
“殿下正在会客。”
“会客?”祝轻侯抬眸,经过这段时间,他没看出李禛在雍州有什么友人。
那人低眉,没有言语,一副不愿回答的样子。
他就是不说,祝轻侯还能读他的心不成?
祝轻侯何等聪慧,懒声问道:“司州送粮的人来了?”
那人眼睫一动,没做声。
坏了,祝轻侯竟然真的会读心。
回应他的是一双白皙的手,祝轻侯伸出手,侍从鬼使神差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把手搭上去,却听祝轻侯道:“把信给我。”
“我亲自去送。”
肃王府,书房外。
祝轻侯轻盈地跳下步撵,衣摆逶迤蹁跹,随手扯下蒙眼的紫绸,便要往里走。
动作行云流水,却险些把抬撵的守卫吓了一跳,哪有人蒙着眼睛便往下跳的。
一回生,二回熟,祝轻侯没理会那些守殿的王卒,看了看周围,没看见什么生人,不知是人已经走了,还是都在书房。
他正要继续往前走,一柄剑却蓦然横在眼前,一身黑衣、抱剑而立的年轻王卒声音毫无波澜:“殿下在会客,你不该来。”
还在会客?
那就是人还没走。
祝轻侯眼睛一亮,踮起脚,往前招手,“献璞!”
王卒一惊,回头看去。
却看见身后书房的槅门一动不动,哪里有人?
祝轻侯趁机拨开他的剑鞘,越过他,径直站到书房门前,刚要推开槅门,便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王爷,听说你获了一个罪奴,不知能不能开颜,赏给臣。”
是道清冽轻盈的青年声音,寒泉响石,清朗散漫。
这一声过后。
书房内久久没有动静。
王卒也听见了,心知那人口中所说的罪奴指的是祝轻侯,如此轻蔑,倒叫他生出了一两分不忍。
也不知祝轻侯听了这话,会不会——
他正要去看紫衣青年的神色,斟酌着要不要说一两句安慰他的话,后者却随手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好热闹啊,”祝轻侯随口道,再看书房,里面只有两个人而已。
李禛坐在临窗的案前,窗光漼漼,清明柔和,照着他雪玉堆就的眉眼,照得漆黑领襟如墨,白色衣摆生光。
仙姿佚貌,高峻巍然。
再看坐在下首的红衣青年,红绫束发,双手箍着雪花锻铁似的护臂,坐得还算端正,姿态透着无形的紧绷。
不像是会客。
……倒像是两相对峙。
祝轻侯顶着两人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往里走,走到李禛身边,刚要唤人添把圈椅,却发现之前坐的圈椅依旧好端端地待在原地,不曾挪动分毫。
他微一挑眉,拉开圈椅,在李禛身侧坐下。
“怎么不说话了?”
祝轻侯随口道。
书房内一片寂阒。
窗牖外,枝叶婆娑,春风萧肃,吹得光影飘浮,切割出道道淡而无形的寒光。
封禅的目光落在祝轻侯的手上,那只手搭着肃王的手臂,懒洋洋的,像是早已习惯了这般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