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第2页)
由于蛊虫作祟,祝轻侯昨晚一夜都没睡好,此时还不甚清醒,本能地不想动弹:“……床上?不去。”
话还没说完,身下骤然一轻,随便披在身上的被衾蓦然被裹紧,像是要将他裹成蚕茧似的。
祝轻侯刚要挣扎,嗅到对方身上冷淡的雪气,本能地放松了些,在那人怀里调整了个舒适的睡姿,歪头便要睡。
李禛低眉,怀里的人比昨日还要真切了不少,隔着衣裳,肌肤相贴,温度和气息无比清晰地传递过来。
……活生生的,无比真实。
他抱紧了怀中酣睡的青年,循着记忆一步步,稳稳当当走到帐前,伸出一只手,弯腰摸索到柔软的床帐,这才小心地将人放了下来。
祝轻侯一挨到床,倒头便睡,嘴里还嘀咕着:“……献璞,热……”他伸手想要扒拉李禛,刚牵住一角衣摆,那衣摆转瞬消失了。
他摸了个空,手落在床上,愣了一下,彻底醒了。
祝轻侯睁开眼,望着那道支着手杖、朝外走的修长身影,想到昨夜的折磨,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李禛,你给我过来!”
那道身影一顿,停在原地。
祝轻侯披着被衾下了床,走到李禛面前,“你……”话说到一半,他又犹豫了,“究竟能不能……”
如果他没猜错,这蛊虫应当有共感的作用,昨夜李禛比他先预感到,特意将他锁在殿内,不让他靠近。
李禛在雍州待在了四年,该不会待出什么隐疾……
想到此处,祝轻侯视线缓缓往下,还不等他看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对方蓦然笑了一声,声音冰凉:“你在邺京有多风流,以为我不知道么?”
这话尖锐又刻薄,不像是李禛平时能说出的话。
再说了,风流算是什么坏事?天下谁不风流?难不成一辈子守着一个人不成?
祝轻侯懒得和李禛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争吵,免得坏了他的计划,随口安抚道:“那是从前了,我现在不同了。”
他语气真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的有心悔改。
心口的蛊虫微微动弹,李禛感受到祝轻侯真实的情绪,随意散漫,毫不在乎,哪有半点愧疚的样子?
分明是随口敷衍他罢了。
李禛悄无声息地深呼了一口气,面无表情,语调平静到了极致:“让开。”
明晃晃的抗拒,厌恶。
祝轻侯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有人对他这般,也没了耐性,退开两步,看着李禛走出殿内,凉凉地补充:“你管好它,别让它又来折腾人。”
这个它,指的自然是两心同。
李禛没作声,没有丝毫停留,兀自朝外走去。
祝轻侯昨夜忍了一晚,一醒来又平白无故受了李禛的气,只觉得对方阴晴不定,性情古怪,真是莫名其妙,气得朝他的背影扔了个枕头。
枕头落在李禛脚边,他脚步一滞,并未停留。
李禛行至殿外,脸上已不见丝毫情绪,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幽深古井。
崔伯小心翼翼地朝他身后乜了一眼,想要开口劝说,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派人寻些药来,”李禛淡声道,“用来克制两心同。”
崔伯默了一默,颔首称是。
这东西究竟是用来折磨祝轻侯的,还是用来折磨他们殿下?
崔伯小心叮嘱道:“殿下,这药不能常用,若是用多了,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李禛并不在意,伸手接过,数了三粒,径自咽下。
崔伯看得发愣,有几分忧心,忍不住劝道:“殿下,这药只要用半粒就行了……”何至于第一次就用三粒,再往后,只怕更加难以克制。
然而,李禛只是静静地将药瓶敛入袖中,脸上没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