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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京城的茶馆也被迫改成了酒馆，许多曾经京城光顾的文人雅士除了路过时会往里面探上两眼，再也没有踏进过。大家都不愿意接受昔日那片温馨和平景象幻化成如今粗糙之地。酒馆里也没有戏了，《霸
王别姬》也再未来这里上演过，鸟笼的鸟叫声也被一群喝酒大汉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六王爷每到晚上的时候就会来到酒馆里喝上两杯，袁掌柜依旧亲切的叫他一声六老爷，虽没了包厢，但袁掌柜还是将最好的位置留给他。然后给六王爷递上一壶好酒。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六王爷
的出没，不在回头看上他两眼，悄悄说上几句叹息的话，京城老百姓对于别人的变化本身也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既然这个人如今落寞了。看客也就逐渐散去了，谁会愿意长时间听一个人的抱怨呢，再糟
糕的苦难讲述多了也会变得无味，甚至让人感觉无聊。
袁掌柜见了六王爷后，还是报以往日的热情，不过之前是处于真心的，而现在也是出于曾经六王爷的身份上。酒馆等到晚上最后一拨人离开后，六王爷才进来，随便要了一壶酒，背对着大门。喝上一口
酒，便将眼睛定格在远处，直到很久后才喝上第二口酒。
王奉贤路过酒馆时，看见了六王爷的背影，他对这样的场景已经再熟悉不过，经历了再三的思索后，王奉贤还是打算把事情告诉六王爷，他理应知道这一切，也理应知道张督军对他的态度。王奉贤走进
了酒楼，他径直朝着六王爷走了去，袁掌柜没有支声，给了一个打下手眼色。下手便把大门关了一扇过去。
王奉贤刚坐下后，刚被关起的那扇门就被索海生踢开了，索海生对着空**的酒楼吆喝着袁掌柜给自己上一壶店里最贵的酒，可以没有什么劲儿道，但必须是最贵的。显然索海生进来并没有看见六王爷和
索海生。他手里拿着一壶酒，但塞子已经没了。索海生的声音就如身上的酒味那样，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在这个时候，能大鱼大肉，每天饮酒为乐的也只有索海生，他别的不图，就图自己酩酊大醉时
可以在京城随意放肆。店里三两个客人见索海生来了就自觉的离开了，他们已经在索海生手里吃够了亏，也逐渐知道现在索海生已经没人能够惹得起，就算都知道六王爷在这儿，但六王爷已经不是六王
爷了。
袁掌柜急忙上前招呼，虽说登门是客，但他现在最不欢迎的就是索海生。之前因为隔壁桌掉了一只筷子到他脚跟前，索海生将那人揍了一顿。生意没做成不说，还砸坏了几张桌子。
“索少，我们马上就快要打烊了，酒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回家喝，或是换个地方。”袁掌柜的语气很是无奈，拒绝他的同时还伴随着祈求。“要不索少爷明儿再来，明儿我送你一壶好酒怎么样？”
索海生打了一个打嗝，从身上取下来五十银元票：“我索海生怎能要袁掌柜的酒呢？这钱你揣着，拿去给老子多买几张新桌子！”
外面打更的听见酒馆喧哗的声音，为了不被索海生戏弄，快速从门口溜走了。
六王爷已经喝了好长时间的酒，他纹丝不动，依然背对着索海生。而奉贤在一旁却露出了焦急的神态。
索海生环视一下四周，身子从左转到右，再从右转到左，泛红的脸上挂着一只浑浊的双眼，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六王爷与王奉贤身上。
袁掌柜因实在无能为力，便也不打算阻止了，只能唉声叹气任由索海生闹腾，等他闹累了，自然就走了。
索海生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一步一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地传到六王爷的耳朵里。六王爷依旧纹丝不动，他早已注意了索海生，不过对索海生的出现就犹如一只蚂蚁对他的出现那般，本就无足
轻重。索海生将手搭在六王爷的背上，弯着腰，将头靠近六王爷。王奉贤本想站起身来阻止他，但别六王爷一个眼神阻止了。
索海生涨红着眼睛，嘴里的气味很是难闻。
“我说你这背，我怎么看着就很不顺眼呢？”索海生接着打了一个膈，晚饭经过胃酸后产生的气味似乎正在惹怒六王爷，他眉头皱了皱，露出了一丝不悦。从没有人胆敢离他这么近，也从没有人敢当着
六王爷的面打嗝。
索海生继续说道：“我让你转过来。”他醉意的口吻带着一丝威胁。“我倒要看看是谁的背让我这么不痛快！”
整个酒馆依旧纹丝不动，但袁掌柜已经悄悄拿起了一根铁锹。索海生不紧不慢的从自己身上拿出一把匕首，匕首不长不短，刚好架在六王爷的脖子上。场内其余的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他们神经集中着
，身上每一个地方都保持着谨慎。
“我叫你转过来？听不见吗？”索海生说，声音不再具有任何挑逗意味。
六王爷缓缓将身子转了过去，“砰”得一声，索海生跪在了地上。
“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六王爷用手帕擦了擦洋枪的抢眼，指着索海生的脑袋。
索海生双手捂着大腿的抢眼，血正在浸湿他的裤子。他气急败坏地看着六王爷，眼睛瞪得鼓鼓的。索海生已经厌倦了像六王爷求饶。他因疼痛而哀嚎，但也仅仅是哀嚎。
“罗中，你现在已经不是六王爷了！我就不信你敢杀了我。”索海生用喊的方式说出了这句话。
罗中将手里的洋枪收了起来，“我用一颗子弹教你做人，为何要杀你？就连你也认为自己罪不可赦了吗？”
“我呸！”索海生咬着牙和六王爷做对，然后朝着袁掌柜喊道：“还不去帮我叫个大夫过来？”
袁掌柜没回应他，店小二更是不敢动。
“都这个时候还巴结罗中？好，我索海生今天告诉你们，我迟早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索海生扶着一旁的凳子，狼狈的想要站起身来。朝着袁掌柜发泄由六王爷带给他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