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第3页)
她离开了这个村庄。
*
回到兴始县王宅,天色已近黄昏。
杨玉环让人将王老爷的五个儿子押了上来,几人被反绑双手,衣衫凌乱,脸上带着惊惶,却仍强撑着几分倨傲,尤其是为首那个王家嫡长子,即便跪着,背脊也挺得笔直。
杨玉环坐在堂上,看着他们,开门见山:“你们爹得罪了我,所以我才杀了他,不仅他该死,你们也该死。既然你们是琅琊王氏的子孙,现在,派人回你们族里报信。”
“你们王家子弟得罪了我,就得给我赔礼。”
堂下一片死寂。
几个儿子脸上血色尽失。
杨玉环的目光掠过他们,继续道:“你们有五个人,让你们王家,出五万两银子,银子到了,饶你们一命,如果不出……”
她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未尽之意。
那嫡长子抬起头,脸上混杂着愤怒,脱口而出:“不知家父究竟如何开罪了贵人,竟招致如此……”
“唰!”
他话未说完,立于杨玉环身侧的薛荣拔刀,厉声喝道:“有你问话的份?”
杀意扑面而来,王家嫡长子剩下的话全堵在喉咙里,脸色煞白,额角渗出冷汗,死死闭上了嘴。
一旁跪着的王家嫡次子见状,以头触地,急声道:“贵人息怒!家兄莽撞,绝非有意顶撞!原是我等不知家父竟冲撞了贵人,是家父死有余辜,死有余辜!我王氏家中也略有薄财,若能赎罪,但凭贵人吩咐……”
杨玉环闻言,轻轻笑了一下。
“我杀了你爹。”
“你们王家的财产,现在是我的。”
“你打算,拿我的钱,来赎你们几个的命?”
嫡次子浑身剧震,脸上的恭顺化为一片茫然,他张着嘴,彻底愣住了,另外几个儿子也呆住了,愣愣地看着堂上的女子,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叫杀了我爹我家的财产都是你的了?
什么叫我们要花银子再买一次我们的命?
他们几个不是没见过强盗土匪贪官,但杨玉环这种说辞还真是第一次听见,王家嫡长子神色扭曲,似乎想争辩什么,又硬生生忍住。
嫡次子蠕动着嘴唇,最终苍白着脸,挤出一句:“娘娘,五万两并非小数目,一时恐怕难以筹措,能否请贵人宽宥时日,或酌减些许?”
他说得艰难,姿态已近乎乞怜。
杨玉环看着他们,脸上那点笑意慢慢敛去,道:“拿不出钱,我就亲自去你们琅琊王氏的祖宅,亲自去要。”
她目光扫过堂下五张惨白如纸的脸,他们怕了。
昨天不怕,今天怕了,真是奇妙。
“听明白了吗?”
“少爷们。”
*
兴始县距琅琊,快马加鞭,也有几日路程。
那封沾染着兴始县墨迹的信,被王氏仆役用上好的锦缎妥帖包了,一层层递进琅琊祖宅的深院,穿过影壁、回廊、花厅,最后呈到族长王崇基手中时。
王崇基正在书房赏玩新得的一幅前朝古画,他年逾六旬,须发花白,面容清癯,穿着家常的沉香色直裰,手指缓缓抚过细腻的绢本,听见动静,眼皮也未抬。
“族长,兴始县急信。”老管家躬身,将信双手奉上。
“兴始?”王崇基这才略略侧首,接过,不急着拆,先问,“哪一房的?”
“回族长,是七房守业公那一支的,出五服的庶脉,叫王仁厚,在兴始县有些田产。”管家对族中枝叶了如指掌,答得飞快。
“哦。”王崇基淡淡应了一声,似是想起有这么个不起眼的远亲,他这才拆开锦缎,取出信纸,展开。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竹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王崇基读得很慢,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读罢,他将信纸轻轻合拢,放在一旁紫檀木书案上,端起早已温凉的雨前龙井,抿了一口。
“人都来了?”他问,声音很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