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5页）

两个日本人倒下了，贵子也倒下了。寡不敌众，当最后一个日本人马上要杀死贵子之时，突然，日本人的后脑勺中了子弹。等到日本人倒下的时候，贵子才看见罗中站在远处，手举着抢。

罗中将贵子带回了住处。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贵子问道。但他并非真的想知道罗中为何会出现，而是他本抱着报仇的时候能死去，好赎自己的罪，他对敬硕与罗中歉意只有以死才能谢罪。

罗中只顾着包扎冯贵山的伤口，表情异常严肃。等贵子的血不再留了后，罗中才说道：“因为我知道你想要赴死。”

贵子心事重重地低着头，罗中沉默了半晌：“而我也是。前阵子我想过自杀，没了敬硕。我这把年纪在活着也是给国家增添负担。”

“罗叔……我……”冯贵山支支吾吾：“我……”

“贵子，你什么也不必言说。我不曾怪过你。我只怪我自己，我的能力在失去地位与金钱的时候，也跟着丧失了。我罗中，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这是我的过失，上天不惩罚我，我也会惩罚自己。”

罗中说道。

贵子从**坐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说这番话的人是曾经对他抱有固执与偏见的人。他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无论做什么在罗中面前都是错的，都是不被人看得起的。更是别说自己误了婚约的时辰，罗中

本应该拿着一把手枪，指着他的脑袋。狠狠的斥责他一顿。

“前些日子，我本想自杀，一死了之。可那把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怎么也没办法开枪，那一刻，我罗中这辈子都没那么憎恨过自己，我以为我懦弱，怕死。”罗中继续说道。声音微弱而沉重，这一番

话不像是在说给贵子听，像是罗中在自述，只是这番自述需要懂他的人倾听罢了。

“那一日，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窝囊。可当昨日，我看着你乔装打扮，身上带着抢，带着一把镰刀。独自一人就出去了。不顾外面此刻是何等的危险，视死如归般踏出了大门，我才意识到，自杀才是最

懦弱的举动，那是在想要将自己一切卑劣的罪行掩藏起来，当被人谈及时，好在他们口中留下好的印象。但那不是赎罪，赎罪应该是背负着罪行用剩下的生命去捍卫，去保护，再去选择。我的身份是六

王爷，就永远是六王爷，我的尊严，不允许我亲自结束我的生命，我的命只能死在战场上。只有如此，等到自己将死的时候的时候，我死去才得以安息。”

“罗叔，您说的没错。有勇气的人才不会自杀，比起结束生命，敢于活下去的人才真的是背负着巨大的伤痛。”贵子听明白了罗中的意思，他从罗中的陈述中听到自己，听到了自己曾经对自己的疑惑的

解答。

罗中低着头，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词句不再那么连贯。“我罗中，永远是六王爷，这一身份。自杀才是窝囊废！我要去杀日本人，拼上这条老命，我也要祭奠敬硕的在天之灵。我的闺女啊

，我的闺女啊，唉。”

贵子没在听罗中说话，他只是从罗中的面容上，看到了短短几日，罗中似乎老了二十岁，无论从声音上，还是神态上，他能屹立不倒，靠的是他那份纯粹的毅力，与顽强的性子。想到这儿，贵子更加愧

疚了。

第二日，贵子已经完全忘却了自己的伤势，他担心索海生老奸巨猾，靠着日本人给的特殊渠道而逃之夭夭。贵子穿着军装，连夜安排了对付日军的作战计划后，便带着下属，在索海生的家门口将他抓了

个正着。

索海生正拿着行李准备逃离，但他的房子早被冯贵山的下属重重包围住了。

“去哪里啊？索海生。”冯贵子问道。

索海生马上吓得腿软跪在了地上。

“冯将军，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敬硕的事儿不是我干的，你别杀我！求求你了，你别杀我。”索海生哭丧着求饶。

“索海生，你求饶求了一辈子，也该到头了，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通过求饶得到原谅！”贵子语气冷淡，表情更是冷淡。

索海生抱着贵子的大腿，继续哭丧着：“贵子，念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贵子一脚便将他踢开了。但他又爬了回来，继续抱住贵子的大腿。

“冯将军，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我承认我该死，不过我只是个引路人啊，我什么也没干！”

冯贵山气的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将索海生头拧断。

“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没对敬硕动手，是张言若和日本人干的，他们强奸了敬硕，我劝他们走，但他们不走啊！贵子你相信我，不信，不信你去问张言若，他知道，我当时劝他们离开，当他们不

听啊，我什么都没干啊……”

索海生一边大声哭着一边为自己辩解。贵子红着眼眶，死命盯着索海生，似乎这样做能让事情重新来过那般。他的敬硕也不会因此而惨死。

索海生继续说道：“真的，我发誓，我骗人就遭天打五雷轰！”

正当贵子犹豫之际，便来报说让贵子紧急调取兵力前去支援，日本人已经杀了一北平三分之二的士兵，眼下是顾不得再去审问索海生，索海生便因此又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