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6页）
而且看这家人的房屋，恐怕一分钱都没有。”
“他家没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奉命行事，务必拿到钱，不然的话，上边到时候怪罪下来，也是怪罪在我的头上。”杨捕快理直气壮地说，俨然一副拿不到钱决不罢休的神情。
接着，他松开了手里的铃铛。用更大的声音威胁道：“快开门，不然我撞门了。”孩子用清澈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爷爷，爷爷双手抱着孩子的头。“不开门是吧！好！”杨捕快说。接着用身体撞门，每撞
杨捕快虽自己用了全力，但还是没能撞开。于是下令道：“你们几人去撞，今天收不到这家钱，就不回去了。”兵丁们犹犹豫豫，因为他们年龄都不大，也大多是从穷苦人家出来的，所以，不免心生同
情。
兵丁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按照指令去，一起撞门。撞了两下后，门开了。杨捕快直接一个箭步奔上前去，把兵丁扯到一旁。然后大步迈入门槛，不知道的以为住了杨捕快的什么杀父仇人。杨捕快在漆
黑的屋里，看到了蹲在角落里蜷缩的爷孙二人，脏兮兮的脸，蓬头垢面，身上的布也这补一块，那破一块。一般人见到这番情景，心地善良的人会夺眶而出，就连一般人也必然为之动容，可杨捕快凶神
恶煞的脸上没有浮现出一丝温情。先是说：“你给我出来。”然后径直拽起老人的一角，一下子甩了出去，老人原本因为吃不上饭就导致体虚多病，这一摔，直接把老人家躺在地上，连呻吟的力气都没
有了，
小孩在一旁喊道：“爷爷！爷爷！”跑过去，搂住爷爷的脖子。豆大滚烫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下来，落在老人的额头上。
兵丁们想去扶起来，但又没有勇气。杨捕快又从地上拽起老人，拖出门外，让他倚在墙上，好方便说话。可老人哪还有力气站立，顺着墙根，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头，你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我也不想伤害你，把钱规规矩矩地交上来，我们就走。”杨捕快说。杨捕快自以为这番话是菩萨心肠的话，对于他而言，只要在自己有弄死他人的权利，而不将
其置于死地，那就是慈悲。
老人这时也稍微缓过来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大人，你看我这破衣烂布，我和那孩子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挨饿，哪还有什么钱啊！”
老人实际上早就活够了，要不是眼下有个孙子，也许再发动一次战争，再缴纳一次税，自己也就寻个解脱了。
“混账！没听懂是吗？我没问你有没有钱！我是让你把钱赶紧交出来。”杨捕快说。
“大人，您行行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拼死拼活也钱给凑出来！”老人懦弱地说。
杨捕快眼神更加锋利，说道：“我看你就是有钱不想给，现在必须把强给我，否则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草房。”
老人说：“大人，我哪敢呐！真没有啊，大人。”
杨捕快乍一来到这里时，心里边就已经确信这户人家没钱，但还苦苦相逼，完全是在有意为难，通过折磨他人而得到某种快感。“来人！点火。”一个兵丁点起一根沾着酒精的棍子，棍子的端部一瞬间
老人这时哪来的力气，跪爬着到杨捕快的跟前，拽着杨捕快的衣角，哀求道：“大人，使不得啊！大人，求你了。”杨捕快觉得老人的手脏了自己的衣服，愤怒至极，一脚将老人踹倒。然后说道：“怎
么还不点？”兵丁慢吞吞走到草房前，就在要点火的时候，近处突然传来一声：“住手。”
所有人都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长七尺，浓眉立鼻的人站在篱笆门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六王爷。
“王爷，六王爷，是王爷。。。”兵丁们都纷纷认出了六王爷，一口口地轻声惊讶道。杨捕快看到六王爷，一下子窘迫了起来，手不知该往哪放，低头悄悄地看了王爷一眼，发现王爷怒视着他。
六王爷走进来，先扶起老人。六王爷语气平缓而带着恭敬地问道：“老人家，没事吧！”
老人说：“无碍，无碍！”
接着，六王爷又恢复到刚才严肃的神情，把兵丁手里的火棍拿过来，扔到了一边。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近六王爷，杨捕快不自觉地往后退，身体紧缩着。恶人真是奇怪，如果他在他有限的权力内
为所欲为，自己不会有一点罪恶感，可一旦身边出现一个权力远高于他的人，自己所做的事变羞愧难当。
六王爷走到杨捕快跟前，双手背在后面：“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杨辛。怎么了，从兵丁当上捕快，威风了是吗？神气了是吗？”
杨捕快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有。。。。。王爷。我哪敢啊！”
“不敢？不敢还要烧了老人家的房子。你看你挺敢的。”六王爷质问道。
“他不缴税，我也是奉命行事，王爷。要不我回去怎么交差啊！”杨捕快说的时候一脸委屈，但在六王爷面前，这些委屈的话中没敢掺杂着一丝一毫的理直气壮。
“你看不出来吗？他哪有钱？你是想逼死人家吗？平时我怎么教你们的？”六王爷拽住杨捕快的衣角说：“说，我怎么教你们的。”
“善忠义，善于天下之劳苦，忠其眼里之大地，义如古往之英魂。”杨捕快说。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六王爷问道。
“我错了，王爷。”杨捕快。
“还不给老人家赔礼道歉。”六王爷说。杨捕快赶紧去给老人家道歉。又对兵丁说道：“你们也是。”兵丁们也纷纷道歉。
杨捕快说：“那，王爷，我们就先回去了。”
六王爷说：“等等。”
杨捕快说：“王爷，我们真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