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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仇恨
千诺拦了一辆出租车,当司机问她去哪儿时,她看着手机报出了一个地址。
司机听了地址,感叹道:“那地儿啊!京城儿富人区,贼有钱!”
千诺没有说话的兴致,扭头看向窗外。
今天的天空依旧灰暗,窗外朦胧一片,偶尔擦肩而过的车上都有灰尘的痕迹。人行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大多戴着白色口罩。
出租车内的广播中,女播报员正在播报天气预报:“……北京市气象局今日发出橙色预警,重度雾霾将再延续三天,请大家出门做好防护措施……”
北京这座城市,空气差、房价贵、城市拥堵,看起来一无是处,很多人对它又爱又恨,舍不得离开。
牛奶说:“首都!因为这里是首都!光这两个字,就是他们留在这儿的理由。”
牛奶从小出生在农村,家里穷的连饭都吃不上,“我们家只有一条河,流向很远的地方。我经常站在河边看,发誓总有一天我要离开那里,去很远的那个地儿,那里有我想要的繁华和财富。刚来北京的时候我一无所有,直到现在,我拥有了所有我想要的——CBD区的房子、郊外的别墅、属于我的公司,相比较手中的财富,其他算什么?诺,你一定没尝过穷怕了的滋味,否则你一定和我一样,认为钱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千诺讨厌钱,也讨厌这座城市,不是因为它们本身,或者说她更多的是厌恶父母从小到大给她安排的一切。
从小,她被父母安排的人生轨迹除了赚钱,别无其他,连她和舒城的婚姻也是因为舒城家世好,能满足他们的物质生活。
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钱”字。
因为有钱,才能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顶端、享受别人的赞美、满足自身的虚荣。
她能理解父母和牛奶爱钱胜过一切,却无法向他们那般热爱它。
以至于,在她眼底,这座城市到处都是铜臭与虚荣。
可现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在这些堆积如山的厌恶中,她多出了几分向往。
那种向往,是她在淤泥中发现的一朵青莲,从污秽中复苏,慵懒而清高。
周非止是那朵傲然的青莲,尽管他周身接触的都是罪恶,可他是那般孑然矜贵,令她想起时,心头向往,无比美好。
如果,早一点认识周非止,是不是会好一点。
想到从小他也在这个城市长大,她对这个城市似乎没那么反感了;想到他曾与自己呼吸过同样的空气、看过同样的风景,她对未来的人生似乎多了一点动力。
那天,Milk离开医院之前,问她:“真的有那么爱?你们不过才认识一个月,怎么就这么轻易爱上了?”
她说:“这是我二十多年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我放不下。”
是的,放不下。
有的人一生中,可以很轻易地爱上很多人,也可以很容易便不爱了。
可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很难爱上一个人,一旦爱上了,至死方休。
“到了。”司机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这里的保安管得忒严,姑娘你住这里还是来看朋友的?如果是看朋友的,还需要你跟你朋友通声气,我才能开车把你送进去。”
“我在这里下。”千诺将车费付了,开门下了车。
司机在门前绕了个弯后,从后视镜中看见她直接在保安恭恭敬敬的“您好”下,走了进去。
千诺对这个小区并不陌生,当年,这里是父母心心念念想要买下的房产。
当时母亲说:“这是京城建造的第一个富人区,未来能进出这里的人都是身份的象征。”
千诺很少来这里,之前,逢年过节,舒城会带她一起回来。
舒城说:“我知道诺诺不喜欢那个家,但作为子女,逢年过节必须得回去看看父母,这是中国人的传统。”
她便听他的话,逢年过节都会回家。
舒城出事之后,她便没再踏入过这里。
这个京城第一富人区,曾经标志性的建筑,已渐渐被时间腐化,样式也已老化,却仍撼不动它宇宙最贵别墅小区的地位。
千诺顺着小区的马路走着,不时有豪车与她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