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腺体(第3页)
她漂亮的眼睛里含着点探究:“你母亲这么着急忙慌地催着你过来,怎么?那小子回国了?”
“嗯。他现在跟我同校。”秦研摸过的地方有点冰,路姜抬手也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一片平坦,虽然拍出来的影像证明那里其实有一点Omega腺体的残骸。
“路妁那家伙太草木皆兵了。你就算不跟他做朋友,还能在生活里一个Alpha都不认识?”秦研摇头,“我是觉得你当初再发育那事,跟他的信息素没关系。只是因为你处在高浓度的信息素环境里太久了——你知道的,分化期那种情况很少见。”
路姜没立刻搭话。
秦研垂眼睨她,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路姜乖巧的下巴和脸部轮廓。跟她母亲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上去一股子性冷淡的味道,还带些固执己见的漠然。
她已经不太想得起来她父亲的样子了,只记得路妁当年跟她说过,她女儿的鼻子跟顾淮一模一样。
“你今天就先回去吧。等下个月或者有意外情况再来找我,对了——如果你打算交Alpha男友,务必跟我提前说明。”
路姜先是点头,又摇头:“我不会跟Alpha交往的。”
“你父亲那样的人,一百个里挑不出一个。”秦研挥手让她快走,不想和她纠结AB恋到底是否可行,“别被困在她俩失败的感情经历里出不来。”
路姜不置可否,起身道谢后就打算离开。但是推门那一刻,她迟疑片刻还是转回头问秦研:“我要是感觉自己有幻听的毛病,你觉得会是信息素的问题吗?”
秦研已经忙着在电脑上给路妁打报告了,闻言头也不抬道:“你确定是幻听的话,那我建议你去精神科。”
话一出口,她顿了两秒,抬头问路姜:“需要我跟你母亲汇报这个吗?”
路姜连忙摇头。幻听这件事她是突然想起来了,也只有那么一次。
路姜是下午过来的,等到离开诊所时已经是晚上了。
她出门时,也有其它人一起离开诊所。
一个AO配对的家庭,孩子被父亲抱在怀里在休息。
母亲走在前面,下门口台阶时被自己丈夫扶了一下:“你小心点,别摔了。”
路姜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一直等到她们上车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才收回目光。
这时她才恍然回神,发现自己竟然在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后颈。
那个残缺的、无法被摸到的腺体是她父亲留给她的。
可惜这不算礼物,只能算曾深深印刻进她们家庭的,某种痛苦的证明。
她父亲原本是垒石医药实验室的一员,和身为集团继承人的母亲结婚后,却因为各种婚姻矛盾,最终主动脱离了垒石医药。
他转而加入其它的实验室——他的研究方向从那时起,变成了研究如何转变特殊性别。
顾淮是Alpha,他无法从身为Beta的路妁身上得到安全感。
后来他把转换剂的试验品带回了家,却把加了转换剂的那瓶水放在了卧室的桌面上;很戏剧性的,那瓶也许是他想给母亲喝的药,最终误打误撞被路姜喝了。
八岁的路姜因为转换剂大病一场,在病床上辗转躺了快十个月。
等她终于从这场永无止境的噩梦里清醒时,她母亲站在她病床旁,跟她详细说明了她遭遇这场大病的起源。
之后她蹲下来,眼睛牢牢地看着路姜,不想错过她一点表情变化:“你想让你的父亲死吗?”
路妁的声音天然带着一种出离的冷静感。她问那句话出来,也是认真的。
你想让自己的父亲死吗?
路姜站在路边,在心里复述这句话。当年路妁问出这句话的声音至今依然偶尔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像是一场逃不开的梦魇。
……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幼年时她也曾有幸福的童年,母亲虽然忙,但是每周会努力挤出一天陪她玩。她更多的时候跟着父亲,偶尔还会跟他去垒石医药的实验室,跟其它的长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