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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件邮包引起的血案(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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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说:“我早就知道你是假硕士,董事长喜欢你,我有什么办法?谁叫你爹妈给你起了个能生木的名字呢?忘了,上一次我给你说过,水生木,董事长命中缺木,身边需要水性人发旺。谁知道你这股水太猛,董事长承受不了,让你给冲到**再也起不来了。”

水桶还想再说说,看能不能再回到华鹭集团混饭吃。一旦被追究责任赔钱的可能性消失之后,华鹭集团丰厚的收入就又开始强烈的**水桶。可是听到总经理已经识破了他的假硕士身份,也不能不脸红,就没好意思再提回华鹭集团上班的事儿。他估摸着,即便提了,总经理也不会答应,需要水生木的董事长植物了,掌事的总经理不需要他这个水桶生木。

水桶没了到巴星克咖啡馆泡咖啡、泡韭菜的心情。甚至没了骑电动车的好心情。现在,跨在电动车上,怎么想也觉着自己是坐在马桶上满大街跑。谁朝他看一眼,他都觉得人家是在嘲笑他。由不得心里暗暗懊悔,当初不应该听从那个推销员的忽悠,放着那么多款式没买,偏偏买了这么一款像马桶的。

手机响,水桶接听,是快递公司总经理来的,告诉他他负责的那个快递点出事了,让他赶紧回去处理。水桶问出了什么事,对方不耐地骂他:“干你老,我知道怎么回事还用得着找你吗?上班时间不在岗位呆着,跑哪去了?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咖啡妹了?”

水桶连忙否认,说他正在外边联系客户,总经理嘟囔了一句:“快点回去处理一下。”就扔了电话。

水桶连忙启动电动车往回赶,一着急,倒也顾不上在意别人会不会笑话他坐在流动马桶上满大街跑了。赶得急,抄近道,水桶快马加鞭,把“流动马桶”骑上了高架桥。

鹭门市为了缓解交通拥堵,在很多十字路口都修建了高架桥,上面是快车道,没有红绿灯,下面是慢车道,有红绿灯,上面只准走汽车,下面可以走各种车。这一点经过电视报纸各种新闻媒体的广泛宣传,经过交警实实在在的处罚,鹭门市民包括水桶这种进城赚钱的鹭门农民,都心知肚明。然而,懂得是一回事,遵守是另一回事儿。就如庄水桶此时此刻,一着急,就把交通管理部门的规定扔到了脑后,坐着流动马桶风驰电掣的冲上了高架桥。

“干你老,我就不信那么歹运,别人没碰上,偏偏我碰上马路橛子。”马路橛子是老百姓对交警的昵称,走到了高架桥之前的一瞬间,水桶脑子里还闪过了这个念头。然而,事情偏偏不如人愿,还没有下坡,水桶就看到一辆交警用的摩托车,闪动着烁烁狼眼一样的警灯,停在高架桥的护栏旁瞅着他。这个时候水桶又大意了,有交警摩托车,附近肯定就有交警,他却抱了侥幸,期盼这辆车又是交警摆在那里吓唬人的。鹭门警力不足,有的交警就把自己的摩托车摆放在交通密集路段,亮着警灯,震慑那些蔑视交通法规的人,自己则到附近去履行职责,这样做有好处,一个交警能当两个人用,另一个就是警用摩托车,

水桶犹豫片刻,此时他正在高架桥的顶端,身旁的汽车看到电动车也上了高架桥,纷纷鸣笛,“嘀嘀嘀”地骂他,鸣笛三下,含义就是“干你老”。水桶有心掉头逃跑,可是高架桥上的钢铁猛兽洪流滚滚,各种汽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在这种地方调头,一要有那个本事,即使有那个本事调过来了也得逆行,如果被车撞了,只有两个字:“活该”。脑子里的侥幸和现实的危机,逼迫水桶只能硬着头皮闯,其实,水桶这样的茶农进城,本身就是闯,闯好了,过上好日子,闯不好,大不了回家再务农去。

水桶咬着牙,憋着劲儿,一溜烟的从高架桥上溜了下来,为了省电,他挂了空档,没有给电门,流动马桶却仍然像从高处掉落一样飞快地从高架桥上冲降下来。还没有到高架桥的坡地,水桶就知道今天不好办了,那辆警用摩托的主人交警从栏杆后面闪了出来,给水桶打手势,让他靠边停车。

水桶脑子飞转,他知道交警对他这种情况的处罚办法,肯定是先扣车,再罚款,罚款据说一次一千块。这一千块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罚的,赚这一千块实在不容易。水桶蹬住了刹车,流动马桶慢了下来,并且靠向路边,警察以为水桶要停车,放松了警惕,转身也朝路边走,同时开始从屁股后面的兜里往外掏罚款单。说时迟那时快,水桶趁交警转身的机会,猛然加电,电动车就像脱缰的野马,扬鬃奋蹄狂奔而去,途经那辆警用摩托的时候,水桶脑中灵光电闪,一脚蹬翻了警用摩托,他是怕警察骑上摩托车追他。

警察万万想不到水桶会来这一招,等到反应过来,转身扶起摩托车准备驾车追击时,水桶却已经把车把一扭,流动马桶顺从地驶上了人行道,混入了茫茫人流之中。这个时候水桶才松了一口气,他放心了,此刻即便警察追上了他,他也可以耍赖,矢口否认自己刚才上了高架桥。在鹭门就有这么一个好处,电动车没有牌照,没有车号,即便被电子眼拍摄下来,给他来个死不认账,谁也没办法。

2、水桶的快递点设在居民区的车库里,每天三次由上面公司派车把分发下来的邮件卸到他们的点上,然后再由他们的快递员分送到客户手里。

现在的快递公司多如牛毛,只要跟某个网络快递挂靠上,随便找个地场就能开快递公司。快递公司的快递员都是临时招收的,每人骑辆电动车,在居民小区里风驰电掣穿梭往来。每到快件送过来分发的时候,一堆人吵吵嚷嚷乱七八糟在人家居民小区里闹腾,尤其是分发拆装的时候,撕那种透明胶带的声音活像一群人用铁锹在铲水泥地面,声音刺耳很招人烦,居民忍受不了这种骚扰,不时有人出面抗议。水桶估计肯定又是哪家居民嫌吵了,跟他们快递公司送快递的杠上了。遇到这种情况,水桶已经有了处理经验,俗话说有理不打笑脸人,人家是居民,现在时髦的称呼叫业主,住家过日子,图的就是个清静安宁,有了他们这一帮人整天在人家门口闹腾,换了谁也得烦。

水桶不是个不明理的人,知道居民厌烦他们,每当有居民找上门来,他都笑脸相迎,认真检讨,就是不改。只要脸皮厚点,居民们倒也拿他们没办法。

水桶赶回快递点,果然有很多人围拢在他们的车库门前,简直跟老百姓集体上访一样。水桶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找他们的麻烦,连忙跑上前去查看究竟。到了跟前,他到放心了,吵架的只有一个人,其他人都是看热闹的。水桶即上前去负责任地对那个吵架的人介绍自己:“先生,有什么问题跟我说,我是这的经理。”

那个人挺横,二话不说先揪住他的脖领子:“找的就是你,还记得我不?”

水桶认真看了看他,先摆脱了那双揪住他的手,然后说:“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人气恼地说:“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说说,我寄的东西呢?”

水桶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起来他寄过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那人以为水桶骂他“什么东西”,马上骂了回来:“你它妈的才是什么东西,我问你,我让你们寄的东西,已经半个多月了,还没有收到,怎么回事?”

水桶明白了,原来是查货的,他们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特快专递远不像人们表面上看到得那么简单,把邮件交给他们,付了款,过几天邮件就飞到了收件人手里。这其中要经历一个非常复杂的传递过程,飞机、货车、汽车、电动车、自行车等等,到了收件地以后,再由当地的连锁经营或者联合经营者分派给投递员,再由投递员送到收件人手上。由于投递环节很多,再加上这种快递公司没有什么严格的章程和规矩,那些投递员为了赚钱,都是身兼多家快递公司,谁家有件就替谁家跑,所以发生错递、拖延甚至丢失都是家常便饭。

邮件按期准时送到了,自然无话,发生了错递、拖延或者丢失,水桶也不怕,大不了赔对方十几二十块的邮费,投递合同书上就是这么规定的。如果要按照邮寄物品的实际价格赔偿,对不起,得额外缴纳保险,保多少由客户自己决定,保得多,赔得多,保得少,赔得少,赔多赔少都由保险公司支付,跟他们的快递公司没有关系。所以,听到那人嚷嚷找他的邮件,水桶放心了,大不了就是邮件丢了,有个屁事。这种屁事远比安抚居民的抗议容易得多。

“先生,你别急么,我给你查查。”水桶挤出笑脸,有理不打笑脸人,这是他从小就从阿妈那里得来的人生经验。阿妈是寡妇,弱势,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应对外界的强势。

那人松开了揪住水桶领子的手,水桶连忙朝他要收据:“老板,你的发件收据带了没有?”

那人把收据塞给他,水桶便扯了那人进了车库。围观看热闹的闲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就散去了。

车库很狭窄,只能停放一辆轿车,他们在里边摆了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连接了一台电脑,那是要用来跟他们公司的快递网络连接的。剩下的地方摆了几张破椅子,还有一些堆积的邮件。正常情况下,来去的邮件都扔在车库外面,反正有那些投递员过来接货,只有本经营点接受的邮件,才会放在车库里。每天邮件到的时候,小区的院子里就堆满了大箱小裹,居民走路都绊脚,汽车来回都得绕道。

邮递的包裹扔在院子里,投递员们就开始疯抢,谁抢得多,谁就挣得多。水桶的工作就是拿着一张纸,让那些抢到邮件包裹的投递员在上面签字。至于到底这些邮件是不是快捷平安的送到了收件人手里,收件人或者发件人不主动来找,谁也弄不清楚。就像眼前这位哥们,如果他不来找,水桶和他的公司永远也不会关心他的邮件对方是否收到。

小小的车库开快递公司,除了庄水桶和他的手下,还有赖在这儿等下一茬货的快递员,再进去个外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那人跟着庄水桶进了车库,水桶就假模假式的开始给他在电脑上查邮件。其实,像庄水桶他们这样的快递公司,都是跟外地公司联手经营的,相互利用对方设置的经营点,在各大城市之间形成极不可靠的邮寄网络,你的东西到了我这由我送,我的东西到了你那儿由你送,然后相互根据邮件收费总额互相提成。这种松散的联合体,谁也控制不了谁,再加上投递员的雇佣心理,找这种公司寄快递,理性的人肯定事先就有寄丢了的心理准备,不理性的人肯定就是为了图个便宜,通过正规的邮局寄送特快专递,价格比水桶他们这样的快递公司高百分之三十。

客户就站在身后,水桶也不敢过于应付差事,在电脑上查了一通,没查出什么结果,就先用话蒙他:“先生,你的快递我们的确已经送到北京了,不信你来看投递追踪记录。”从方才对方提供的寄送凭证上,水桶看到他的邮件是寄给北京的。

客户根本不看:“我的特快专递不是寄给北京的,是寄给住在北京的具体的人,就是你把我寄到北京也没用,我的朋友没有收到,你说该怎么办?”

水桶连忙拨打公司的客服电话:“先生,你稍等,我让公司总部追踪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部客服还在追踪,水桶心里就已经忐忑不安了,他心里明白,这种追踪纯粹是瞎掰,根据多次丢失邮件的经验,水桶清楚得很,特快专递过了半个多月还没到收件人手上,八成已经丢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北京某快递公司的投递员出了问题,即便查到了哪个投递员出了问题,也没有办法,这些靠送快递挣钱的人,都是临时工,犹如随风飘**的柳絮、随波**漾的浮萍,没根没底,找都没处找去。

水桶偷觑了客户一眼,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一嘴东北腔恶狠狠地,如果真告诉他邮件丢了,他们只能按照邮资赔偿十几二十块钱,水桶断定这家伙肯定要对他施暴。虽然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四周布满了自己的人,可是对那些所谓的自己人水桶心里有数,真的碰上事了,没有一个能出头帮他抵挡的。这也不奇怪,中国人历来就讲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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