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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寒云因为谢安然心思郁结,毕竟没怎么遮掩,什么杀人下毒的证据竟然异常完整,加上秦意自己的录音,再把手环交上去,应该够司寒云吃上一壶了。
收到消息的秦意反手就是一个举报加上报警。
他详细地把录音和证据链发了过去,非常带私人恩怨的控告司寒云买凶杀人。
做完这一切,瞬间神清气爽,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望着不远处缓缓升起的晨阳,想起自己曾经好像从未和谢珩有过这样的时光。
他偏过头,勾着谢珩的西裤把这位美人瘸子拉到自己身边,修长的手指握住谢珩的腰,微微仰头看向他的方向,试探着轻轻笑道:“……道长?”
谢珩本来平静的瞳孔一颤,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攥紧,呼吸都毫无征兆地急促了几分。
他静默许久,薄唇颤动,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
小狐狸……
秦意看他半天不说话,也以为012什么都不曾记起,刚松开手,一点冰凉的东西就滴落在了手背上,明明微微发冷,却一直灼烫到心脏。
秦意怔愣片刻,再抬起头,谢珩半垂着眸,用力掐着心脏的位置,青白的指甲像是要掐进皮肉,瞳孔剧烈颤动着,眼尾也已经微微泛红。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嘴唇张动半天,声音却已经哑得快要失声了。
只有几点冰凉的泪水从那双淡漠的眼眸中滑下,滴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秦意唇边的笑瞬间僵在那里,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把他的道长拥进了怀里。
比起秦意,他才像是那个濒死的人,在生与死的交界里不断徘徊,只有噩梦噩梦和重复不断的噩梦,只有不断撕裂的伤口,和无数次的徒劳无功。
好梦难留,谢珩只能死死抓住面前的浮木,手指攥得死紧,一刻也不敢松开。
他不曾嚎啕,也不曾失声痛哭。
只有压抑沉重的抽气声,攥紧到快要出血的指节,他克制的一切情绪都短促而破碎,像是濒临窒息。
泪水无声,又如此滚烫。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长久的失声里找出一点嘶哑的声音,轻声唤道:“小狐狸……”
“小狐狸……”
“小狐狸……”
他唤了一声又一声,难得脆弱得不像话,“对不起……”
这份痛已经灼烧了他太久,痛到他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也无法解脱,如果不是想要还秦意一条命,他或许早就已经——
无情道他走不下去了,他只想要紧紧抱着他的狐狸,不管秦意想要如何对待他,羞辱,践踏,把他当成炉鼎玩烂了也好,他都一并承受。
他说,“你现在可以杀了我,或者恨我……”
秦意盯着他发红的眼尾看了许久,还是低头吻了他满是狼狈泪水的眼睛,又陡然轻轻笑起来:“道长,你真狡猾。”
“明明我才是狐狸,我却觉得,你比我还狡诈得多。”
海风拂过狐狸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又牵动他的发丝,带来丝丝痒意。
心脏微微发涩,秦意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他好看的嘴唇,嘴角的弧度也终于泄露了几分过分极端的占有欲:“你明知道的,你说的这些要求,我做不到啊……”
不管是折辱谢珩,杀了谢珩,还是以仇视的心态对谢珩产生怨恨,这都不是他这样一只普通的狐狸能做到的。
是谢珩把奄奄一息的它捡了回去,用羊奶一点点把它喂养长大,和他一起在寒夜里紧紧依偎,又和他一起度过春夏秋冬。
谢珩和他,一开始或许处在一种不对等的关系当中。
就如同大发善心的主人可以养许多宠物,一只猫,一条狗,快要冻死的狼,还有……狡诈万分的狐狸。
但狐狸的一生却只能有一个主人,于是卑劣的欲望开始产生,在谢珩的纵容当中不断扩大,直到缠绕上那颗坚如磐石的冰冷道心。
谢珩既然不怨他,那聪明的狐狸就只能得寸进尺,一步步占领谢珩的世界,直到他的每一寸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滴眼泪,甚至于还有那条瘸了的腿,都属于自己。
这样……自然就公平了。
秦意用手臂钳制住谢珩的身体,一点一点吻掉他的泪水,就像曾经舔掉那些鲜血一样,眼里闪烁着近乎璀璨的贪婪光亮:“道长,你应该知道吧……”
“我爱你。”
短暂的震动过后,谢珩垂下眸,靠在他怀里,低低应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