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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当然要挣,但你不能再淋雨了。”
蓝双语抓住陶二妞的手,把人强行摁在了凳子上,提起煤炉上的小壶,倒了一竹筒热水给陶二妞,衣服上的两条小鱼格外显眼。
“你知道生病了以后,看一次大夫要多少钱吗?”
蓝双语也是穷过来的,知道自己的合作伙伴最关心的问题,一句话把人给定在原地。
“你在村里的时候,应该见过好好的人淋了一场雨,就生病了的事情吧。”
陶二妮听着蓝双语的话,下意识的想到了石头叔,那是他们村里最强壮的汉子,一个人能顶上一头壮年的老黄牛,吃的多拉的多做的多,硬是靠自己的造粪能力养出半亩良田。
可就是这样一个铁打的汉子,在两年前想着多做些农活,下雨的时候多在外面呆了一时半刻,回家以后就开始咳嗽,大夫请了苦药喝了,也没熬过两个月。
“先烤火,身子坏了,什么都是虚的。”
蓝双语叹了口气,陶二妮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将脚从木鞋中解开,把湿透的袜子脱掉,露出满是冻疮,已经被木鞋勒出深深的印子的脚,两个女孩挤在胡同口的桌子后面,坐在一条长凳上,靠着一把伞挡雨,像是报团取暖的鸟儿。
热意顺着脚渐渐传向全身,陶二妮看向旁边撑伞的蓝双语,突然开口:
“你说不能淋雨,为什么今天还要出来摆摊?”
蓝双语的表情僵住了——
作者有话说:从第46章开始小修了一下,不影响大体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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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蓝双语没有回答陶二妮的问题,因为本来细蒙蒙的雨突然变大了,一把小伞遮不住两个女孩子,陶二妮心里一着急,就把桌子举起来当伞,招呼蓝双语提好炉子带着其他东西跟上,去了谈过纸元宝生意的白事铺子避雨。
铺子的掌柜刚接了个着急的单子,正因为下雨没有工人发愁呢,就从天而降两个壮劳力,给了蓝陶两人高价不说,还供了一顿带肉的午饭。
“下午接着干,你们放心,我这边做一天给一天的钱,绝不拖欠。”
老板拍着胸脯跟两人画大饼,丁点没有使坏的打算,那么老大的一张桌子,寻常男人都不一定举的起来,他要是耍玩心思,这姑娘把桌子砸到他头上咋办,更别说陶二妞还担着他的纸元宝的生意。
蓝陶两人看着变小但一直没有停下的细雨,算了算上午赚到的钱,欣然答应下来。
……
纸扎铺子的两人吃饭的时候,姚晓瑜也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拎着箱子出了医院,进了提前踩点好的小旅馆,给了铜元让人打了热水擦脸,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是端着水盆出去的小二看到的场景,在房门合上的瞬间,姚晓瑜便从床上下来开始换装——先将头发绑成全在后面的麻花辫,然后带上瓜皮小帽,换了衣服鞋袜,画了个劣妆,眉毛上点了两颗黑痣,斗篷一披上,就是个截然不同的形象。
就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姚晓瑜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往腰上塞了把匕首,又塞了颗鹅卵石在舌头上,试着说了几句话,才满意的点头,然后从窗口蹿了出去。
鹅卵石塞到嘴里,说话的声音会含糊一些,音色也会改变,没法长期使用,但作为不会伪音的人的临时小妙招还是不错的。
精心挑选的房间是一楼的单间,比上次取钱的地方隐蔽性更高,却要安全的多。
“去乡真街口。”
姚晓瑜拦下一个车夫,说道,狡猾的车夫打量着面前说话含糊的少爷,要了个高价。
他可是个聪明人,这小少爷一看就没什么经验,扮女人不知道把瓜皮帽换个发型就算了,连妆容都这么劣质,两颗痣也不知道遮一遮,脚上还穿着金丝小靴子,嗓子也没掐,一看就是个傻肥羊……呸,多金的主儿。
姚晓瑜干脆的付钱上车,等到黄包车跑起来的后,脸上露出了跟车夫相同的得逞笑容。
角色扮演这招一回生二回熟,车夫以为她是个装女人的男人,其实她是个装男人的女人,那傻不愣登露在外面的两个痣也是故意留下的记忆点,主打一个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也不知道邱小姐的文章能不能换钱。】
姚晓瑜期待的想着,她想要钱又想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在把写着邱小姐的笔名的文章寄出去的时候,虽然没有留下详细地址,却在信中写了,如果他们想要给稿酬的话,就把某天不记名庄票放到信封里,然后寄到乡真街的邮筒。
这是她到处踩点后无意中发现的bug——乡真街这边的房子很少,居住的人也不多,邮递员基本上是一周才来拿一次信,而且因为邮筒用的时间太久,底下有了一条裂缝,投进去的信件可以直接从缝里拿出来,姚晓瑜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而且老天都在帮她,雨水是消除痕迹的天然橡皮擦,而今天是约定的日期过后的第五天。
希望她可以顺利拿到邱小姐的文章的稿酬,毕竟她最近是真的穷。
姚晓瑜在黄包车上虔诚的祈祷——除夕当天的钱庄取金活动几乎榨干了她的银元,每周入账的银元吃东西是够的,但加上在缝穷婆那边做衣服的费用,温柔的手术费和护理费,以及一些姚晓瑜心血来潮的杂七杂八的费用,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版权的费用倒是不少,但要印完才给钱,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到手里,远水解不了近渴;至于那些换来的金条……还是多写点稿子吧,不到买房子或者万不得已的时候,谁也别想让她和亲爱的小黄鱼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