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第2页)
他的声音如金石相击:“吾弟,你回来了。”
“堂兄——”慕戎收剑落地,眼中满是亲近的笑意。他们许久未见,流淌于血脉的亲情却未曾有半分削减。
话音刚落,慕戎体内那道与魂体融合已久的纯粹妖魄似有感应,化作一道碧光从眉心溢出,在他身前凝聚成半透明的绿孔雀虚影。虚影羽翼流光溢彩,尾羽上的眼斑如同碎星点缀,熠熠生辉,展开的羽翼遮天蔽日,散发出磅礴的妖气,却并不凌厉,反而带着温和的亲近之意,与白孔雀周身的白光交相辉映,一白一碧,交织成绚烂的光幕,满是血脉相融的羁绊。
“你的魂体已然圆满,剑意亦更胜往昔。”白孔雀抬手,一道温和的灵光落在慕戎身上,细细探查着他的修为与魂体状况,探查完毕后颔首赞许,语气依旧圣洁平和,如同春风拂面,“不愧是前任孔雀王之子。”
提及父母,慕戎眼中闪过一丝怅然,语气带着几分低沉:“多亏帮我稳固魂体,我才能寻回残魂,觉醒血脉。”
慕戎欠身致谢,姿态恭敬却不失风骨。
那道绿孔雀虚影似是完成了使命,化作碧光重新融入他体内,血脉之力彻底贯通——他的指尖隐现细密的碧色羽鳞,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眸中的碧色竖瞳流转间光华内敛;周身灵气运转时,既有天回宗剑修的清冽锋芒,又有孔雀王族的华贵雍容,两种气质完美交融,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
白孔雀侧身让开道路,引他向宫殿走去,脚下的玉石路面光洁如镜,倒映着两人的身影。殿檐下的风铃轻响,衬得他声音愈发圣洁:“你本就是孔雀王族正统,归家无需多礼。这些年族中虽有老臣质疑人类血脉混入王族,认为这会玷污纯粹的孔雀血脉,甚至有人提议将你逐出众族范围,但你凭一己之力闯出名堂,剑道大成且心怀大义,在人间与鬼界都留下了不少佳话,早已让那些非议烟消云散。如今族中上下,无人不敬佩你的能力与品格。”
慕戎心中一暖,他能想象,他离开的这些年白孔雀为了维护他,定然承受了不少压力。
步入主殿,殿内气象恢宏,梁柱皆由千年古木雕刻而成,上面布满了栩栩如生的孔雀开屏纹样,细节精妙,仿佛下一秒便要展翅高飞。地面铺就的玉石是罕见的暖玉,散发着温和的暖意,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殿顶悬挂着一盏巨大的琉璃灯,灯火通明,将整个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
白孔雀挥手召来一套华丽的绿缯锦袍,袍身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孔雀开屏纹样,每一根羽毛都细致入微,领口袖口缀着细碎的孔雀石与珍珠,流光溢彩;配套的耳珰与臂钏是暖玉所制,比白孔雀自身的白玉配饰更显灵动鲜活,带着蓬勃的生机:“换上吧,这是当年你父亲的宝衣,由族中最顶尖的工匠打造的王族服饰,采用了上古灵蚕丝与孔雀翎羽编织而成,既有防御之力,又能增幅妖力,一直为你留存至今,如今正好合身。”
慕戎接过锦袍,入手轻柔顺滑,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淡淡灵气。他走到殿侧的屏风后换上,戴上配套的耳珰与臂钏,对着殿中悬着的水晶镜望去——镜中少年俊朗不凡,碧色眼眸中沉淀着岁月的历练,既有半妖的妖异洒脱,又有剑修的沉稳坚毅,更添了几分王族与生俱来的贵气,与记忆中父亲的身影渐渐重合,却又有着自己独特的风采。
灵魂相融后,慕戎只觉之前因魂体融合残留的些许滞涩彻底消散,修为愈发稳固,对力量的掌控也更加得心应手。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与孔雀族的联系愈发紧密,能隐约感应到梧桐圣树的脉动,甚至能听到族中族人的心声,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归属感,让他漂泊多年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他抬头望向殿外,阳光透过殿门洒入,照亮了地面的玉石,也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远处的梧桐圣树郁郁葱葱,灵气蒸腾,族人们的身影在林间穿梭,一派祥和景象。
风从殿外吹来,卷起他的绿缯锦袍,红流苏轻轻摇曳,孔雀石闪烁着微光。梧桐圣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又像是在迎接新的希望。妖界的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悠悠,阳光正好,而属于慕戎的传奇,才刚刚翻开崭新的一页——
作者有话说:全文完。
后面更新的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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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道无执番外逆道成魔自为天
魔界暗海,浊浪翻涌如沸,黑雾裹着腥风漫卷四野,每一滴海水都浸透着世间最纯粹的恶念——贪婪、怨恨、痴狂,交织成滋养万魔的温床。道无执悬浮于暗海之上,黑袍被恶风撕扯得猎猎作响,眼底翻涌着与暗海同源的漆黑戾气。
他的性命,自呱呱坠地时便被父亲与这片暗海绑定,成了统一魔界的棋子。“恶念不灭,暗海不竭,我便永生不死。”指尖抚上心口,熟悉的灼烧感传来,又是一阵失控的癫狂即将袭来。这般身不由己的日子,他早已受够。
自记事起,他便在暗海的恶念中挣扎,时而清醒如冰,时而疯魔如狂。父亲将他送进天回宗,美其名曰“磨去戾气”,实则不过是想让他沾染正道气运,成为更完美的魔界傀儡。师父的苦心教导,同门的温和相待,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层随时会裂开的枷锁。
大师兄道无争的沉稳悲悯,小师弟无离的纯粹热忱,都曾是他暗海中的微光。
“无执无执,”他低声嗤笑,指尖凝出一缕极淡的黑气,转瞬隐入掌心,“世人盼我无执念,可我自出生便是执念所化,又如何能无?”他想起师父赠予的鲛纱,曾为他遮挡过暗海的腥风,可他终究不配拥有这般洁净之物,早已转手送了无离——既是藏锋敛锷的过客,何必将执念浪费在无用的温情上?
天回宗的晨钟,三响破雾,惊醒了山巅的流云,却敲不醒无执骨子里的暗涌。他坐在藏经阁的西北角,窗外竹影婆娑,风穿叶隙,携来师兄弟们的笑语欢声,清越如泉。
指尖划过正道功法的书页,那些“清心寡欲”“大道至公”的字句,于他而言字字诛心。他自幼异于常人,丹田内的气劲阴寒诡谲,需日日以师父所传心法压制,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无执低吟一句,指尖微微收紧,泛黄的书页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指痕。他想起初入山门时,师父曾赠他墨宝“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可他那颗被暗海恶念缠绕的心,如何能做到冰清?
突觉心口一阵翻涌,熟悉的癫狂感骤然加剧,眼前的书页扭曲成狰狞的鬼脸,暗海的恶念如决堤之水冲破压制。他猛地捂住嘴,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强压着才未喷出,踉跄着撞碎了窗棂,坠入后山密林。
“二师兄!”小师弟无离的呼喊声紧随其后,带着焦急与担忧,如林间清脆的鸟鸣。
道无执蜷缩在草丛中,意识在清醒与疯魔间反复拉扯。他看到无离奔来的身影,白衣胜雪,纯粹得像一束穿透阴霾的光,可这光却让他更加痛苦——他身负不为人知的秘辛,本就该远离所有光明。
“二师兄,你怎会在此?可是修炼出了岔子?”无离蹲下身,想扶他起身,指尖刚触到他的衣袖,便被无执猛地推开。
“勿近!”无执的声音嘶哑,眼底隐有血丝,却强压着翻涌的魔性,“我修炼走火,恐气劲反噬,伤及于你。”
无离被推得一个踉跄,却固执地再次上前,手中多了一瓶疗伤丹药:“师父说,同门之间当守望相助。二师兄且服下丹药,我扶你回去请师父诊治。”
“不必。”无执避开他的手,挣扎着起身,黑袍翻飞间,周身隐晦的气劲让周遭草木瞬间枯萎,“我自修功法异于常人,此番岔子需自行调息,莫要惊动师父与大师兄。”
他望着无离纯粹的眼眸,心中五味杂陈,低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之修行,本就孤绝,你不必挂怀。”
年幼的道无离愣在原地,不解道:“二师兄何出此言?我们同出一门,皆是求道之人,何来道不同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