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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茅焦出使欲留秦嬴政偷琴戏美人(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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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人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嬴政还故意抓起案几上的瓷壶,为自己斟了一碗水,慢慢喝起来。他刚喝了一口,便挑剔道:“水都凉了,怎么喝呀?你能不能温一下?”

丽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不再多言,放下琴就出去了。

嬴政知道她一定是叫人去了,本想等着她回来,看看结果会怎样。但他转念一想,到时一定来人很多,在那种情况下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他看了看案几上那张瑶琴,知道是琴中极品,便心生一计,拿起那张琴就离开了。

茅焦坐在车上,心中很不平静,对能否取得赵高的帮助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他以纵横之术和机智雄辩的口才名闻诸侯,但以前游说的多是各国大王或闻名遐迩的权臣。事前他都针对各人喜厌及弱点做好了准备,但这次李斯指点他去拜见的赵高,他多方面打听后,仍对其人知之甚少。

从零星的情况来看,赵高算是秦廷之中最神秘的人了。他官职不高,却时常出没嬴政左右;一些重要的政事他也从未参加讨论,但连昌平君对他都甚是礼敬。

他还了解到赵高出身低微,有些大臣谈起他来都有些不屑。但赵高为人到底如何,好像还没人说得清楚。茅焦曾派人送去一份厚礼,赵高收下了,这多少让他有点心安。

车行至赵高府前,那府第让茅焦感觉有些意外。赵高是嬴政的宠臣,府第却显得有些寒碜,与他的身份不相符合。这里既没有高高的门阶,也没有宽大的门庭,若不是有人指引,一般人都不会认为这是秦王宠臣所居之宅。

进入府内,他更觉得这里与众不同。府中男仆很多,并且个个高大健壮,行动迅捷。略一观察,茅焦就看出这些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他们步伐稳健有力,做事干脆利落,感觉不到一般仆人的那股奴气。

进入内屋,只见一人在屋中正前依案而坐,案上堆满简册。那人见茅焦进来,连忙起身相迎道:“贵使来访,在下未曾远迎,还请贵使恕罪。”

茅焦打量着赵高,觉得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年轻得多。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两颊瘦削,颧骨高耸,双眼转动间显出几分精干。

问候完毕,赵高并不问茅焦此行的目的,只是与他漫无边际地谈论诸国之事。虽然所谈散乱,但茅焦还是发现赵高观察敏锐,列国许多不为人知的小事,他都了如指掌。

两人闲聊一阵后,赵高笑道:“先生来秦已有些时日了吧,按礼应当是在下先去拜会先生,只是一直有事缠身,希望先生能够谅解。返齐时请告知在下一声,在下一定为先生饯行。”

“大人太客气了!实不相瞒,外臣本来早该返齐了,但有一件心事未了,故迟迟未能起程。”茅焦不再兜圈子。虽然赵高收了礼,但他看得出来,赵高并未把那份礼放在心上。

“先生有何心事?”赵高追问道,不过言语中毫无承诺相助之意。

茅焦暗觉他处事狡猾老练,但心中也早有准备:“鄙国大王派外臣前来,是为了劝谏贵国大王母子和好。齐秦两国交好多年,外臣身为齐使而不能为齐秦两国出力,实是有负鄙国大王之命。”

“原来是为此事啊!不过这事的确难办,大王善纳臣言,但在此事上却寸步不让。这事也不能全怪大王,因为这一切都伤得大王太深了。”赵高为难道。

“外臣倒不是怕死不敢进谏,只是怕连进言的机会都没有。外臣听说天上有二十八宿,现在已死了二十七人,就让外臣凑满这二十八之数。只希望大人能从中斡旋,让外臣能见到贵国大王,有进言的机会。”

“那在下岂不是害了先生?这事万万不可!”赵高拒绝道。

“外臣纵然身死,但比起秦国的安危来,又算得了什么!”茅焦慨然道。

“先生此话何意?”

“贵国大王车裂假父,迁母杀弟,残戮谏臣,实是行桀纣之道。特别是迁母之举,让人更不可谅解。若此事遍传天下,只怕天下再无人向秦,难道不危险吗?”

赵高思索了片刻,然后道:“先生所言也甚是有理,只是……这样吧,在下尽量为先生创造进言之机,不过能否说动大王还要靠先生了。在下相信先生还是有希望的,毕竟你与那二十七位大臣不同。”

“那就一切拜托大人了。”茅焦听出赵高的暗示。他与那二十七位大臣身份不同,嬴政处死他们是为扫除异己,而他则没有这种危险。

嬴政面前时常浮现出那张俏似姜玉的丽人面容。一想起她,嬴政就觉得有种不可言传的兴奋传遍全身。那丽人的一颦一笑已深留他的脑海,虽然那只是一段片刻的接触。

他可以像对待其他姬妾那样,吩咐内侍一声,让她前来侍寝,可他并不想那样做。他渴望一个能与他平心相处、真正爱他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把他当主人,刻意讨好他的女人。

他从未想过宠爱哪一个姬妾,因为从来没有哪一位女子能使他保持长久的兴趣。唯一能与他亲近接触的,只有紫巾夫人。不过,他对紫巾的感情是敬多于爱,她的端庄美丽、不苟言笑,以及与太后相似的气质,总让他不能全心去亲近。

紫巾为他生下了扶苏,又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但这一切只让嬴政增添几分敬意,并没有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也知道紫巾是王后的最佳人选,太后也曾经与他商量过几次,但总被他用种种借口回避了。

自从嫪毐之事后,太后的种种无德被他知晓,对太后的愤恨也影响了他对紫巾的感情。他有些害怕见到那张与太后相似的面孔,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在她面前泄露内心的狂躁和软弱,丧失君王的威仪。可他也需要向人倾诉内心的烦恼忧愁,但这个人又不是随便可以找得到的。

能听他诉说苦恼的成蛟背叛了他,能与他说心里话的母亲给他的伤害更深。每每想到所经历的这一切,嬴政就有发狂的冲动。他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他变得喜怒无常。但在那天下午,那个弹琴的丽人让他感到一种阔别很久的轻松和愉悦。

他有些担心,一旦那丽人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是否会与其他姬妾一样,只知道讨好他以求得封赏。但这不可能隐藏得太久,说不定下一次她就会知道他的身份。到时会怎么样呢?嬴政不愿去想。

这几日处理政事,他有些心不在焉。原来每次议事时,他总嫌臣子们知道得太少,报告得不够详尽。可现在他却希望臣子们能尽快结束那些禀告,让他有时间等待与那丽人相会。可他等了几天,也没人向他报告后宫出了什么事。不过,他还是瞧出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内府总管频繁找他的随身内侍问话,虽然想瞒他,但他是有心之人,自然瞒不住。

嬴政知道内宫出现了这种事,首先由内府总管处理,大一点的事就上报给王后或太后,最后才会惊动他。不过这一次嬴政希望能亲自过问,他问内府总管道:“这几天你总是找寡人的内侍问话,是不是内宫出了什么事?”

大王问起来,内府总管再不敢隐瞒,他禀告道:“启禀大王,后宫之中出现了贼人。”

“贼人?”嬴政暗自好笑,不过还是装作不解地问道,“难道丢了什么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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