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深缘浅曹植难解心中结(第3页)
就连湘夫人和她所思念的湘君,也非人间所有啊。
湘夫人和湘君本就不属于人间,他们只是天上的神仙,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上神仙。
只是,只是此时此刻,我为什么忽然唱起了这曲“湘君”?
难道我心中竟是……竟是有了一个能为我所追慕、所忧愁、所思念、所哀怨的“湘君”吗?
啊,我怎么又是这样想呢?我不能,不能!决不能这样想下去……
甄宓猛地抬起头,向远处看去,竭力转移着心中的念头。
远处的花树丛中,隐隐约约露出了一座又一座的亭台楼阁,透出骄人的富贵气象。
唉!甄家的花园,当真修造得如同丞相府的后花园一般,实在是太过奢华了。甄宓想着,信步走出了水阁。
水阁旁的柳荫下,立着一座秋千架。
微风中,秋千架的绳索轻轻摇晃着,似是在召唤着甄宓。
甄宓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候,顿时忘了身在何处,忘了心中纷乱的思绪。
她像一个小姑娘那样轻盈地跳到秋千架旁,伸手抓住了绳索。
忽然,一阵脚步声在甄宓身后响了起来。
甄宓回过身,见一个健壮的中年仆妇急匆匆走到了秋千架前。
“夫人,二老爷有事相商,请夫人到后堂去一下。”中年仆妇边说边弯腰行了一礼。
“知道了。”甄宓淡淡说了一句,心想这一定是哪一个朝廷大臣带着他的夫人来了,借着拜访甄家的名义,让他的夫人和我相见,以此讨好曹家。
唉!当时我只想着回到娘家,会过上一段清静日子,却没料到会有这等麻烦事。等一会儿见了二哥,我一定要告诉他,今后遇到了那些巧于献媚的大臣,就应当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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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的后堂,无论是气派还是豪华,都远远超过了执掌朝中大权的曹家。
高大的屏风上漆着彩画——四匹骏马昂首奋蹄,拉着一乘张着红罗华盖伞的高车。
彩画两旁,悬满了闪闪发光的玉璧。
高车和玉璧都是富贵人家的象征,也只有富贵人家,才能骄傲地展示着高车和玉璧。
屏风下的木榻上,铺着轻软的凉席,席上盖着吴越之地出产的彩绣丝绢。
甄宓的母亲——白发苍苍,却又满面红润之色的甄老夫人坐在木榻正中。
木榻之旁,站立着眉头紧锁的甄宓。
在木榻之前,站着甄宓的三位兄长——甄俨、甄尧、甄仪。
甄俨年约四旬,面色白胖,眼角隐隐透出青色,似是带着病容。甄尧和甄俨生得十分相似,面相显得只是年轻一些。甄仪看上去有三十一二岁,身材魁壮,外貌甚是威武。
兄弟三人的眼中都是透着惶惑不安之意,一会儿看看甄老夫人,一会儿又看看甄宓。
甄老夫人为难地望望儿子们,又望了望甄宓,口中含混不清地说着:“宓儿,你二哥也是……也是一片好意,你,你就答应了吧。”
“不。”甄宓强压着心中的怒意说道。她万万没有想到,兄长所言的“有事相商”,竟是比她想象中的事情更加可恶。
她的兄长突然想到了要大做生日,并广邀邺城中的权贵赴宴。
甄宓心中十分清楚,如果她不回到娘家,兄长决不会想到大做生日这个“绝妙”的主意。
甄家兄弟一向不为众人注意,虽然极力想与权贵们来往,却常常遭到冷遇。
在权贵们眼中,甄家纵然和曹家结了亲,也不值得重视。因为甄家女儿嫁给的人只是在曹家不甚受宠的曹丕。
虽说曹丕在名分上是曹家的嫡长子,但若得不到宠爱,其命运反倒会比寻常的曹家儿子更为可悲,毫无前途可言。
将来任何一个承袭了曹家大业的人,必视曹丕为最危险的劲敌,必欲除之而后快。许多人都曾幸灾乐祸地对甄家兄弟说过他们的预言。
这些预言,使得甄家兄弟十分恐惧,也更加渴望与权贵们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