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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武昭仪频施心计 王皇后身陷谋网(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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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义府心中就暗喜,他知道自己和许敬宗的机会来了。

此行的目的已经到达,李义府很适时地向皇上告辞了。他还要把今天与皇上所有的谈话都告诉许敬宗,他们还要一起再去拜见昭仪娘娘。

李义府离开不久,李荣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是仪秋宫中的张尚宫有事禀奏。

“昭仪怎么了?”李治呼地从座上站起来,“速传她来见。”

张尚宫带给李治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是有人在宫中行“厌胜”之术,诅咒昭仪娘娘,娘娘浑身刺疼,几于昏迷,口里只是喊着:“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祝诅昭仪。快移驾仪秋宫!”即将出殿门之时,李治又喊道,“命太医随朕前往。”

……

仪秋宫一片忙乱。

太监们在大殿里围了一圈,而宫娥们则把武媚团团围在中央,一个个哭成泪人儿,口中只是喊着昭仪娘娘!昭仪娘娘!

武媚咬紧牙关,紧闭双目,只重复着一句话:“陛下救命……”说着,她又侧了侧身子,低声呻吟,“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李治赶到仪秋宫时,淳于太医已经到了,正牵着红色丝线为武媚诊脉。他听到外面喊“皇上驾到”,就收了丝线,随同太监、宫娥们来接驾。

李治下得轿舆,顾不得命众人平身,就直奔内室,来到武媚榻前,他的殷殷关爱便都在温言软语中了:“爱妃!朕来了,朕来看你了。”

武媚睁开眼睛,看见李治,眼角就涌出了两股泪水:“陛下!臣妾休矣!”

“爱妃何出此言,朕这就命太医为你诊治。”说着,李治来到外室问道,“昭仪究竟患何病,你速与朕奏来。”

淳于太医道:“启奏皇上,昭仪脉象有力、脉速均匀,乃无疾之征。”

“既是如此,焉何不堪其苦?”

“微臣亦感奇怪。”

这时候,张尚宫近前禀报道:“昭仪娘娘曾言,‘此病乃宫中有人祝诅所致’。”

淳于太医很不以为然,道:“微臣从来不信什么‘厌胜’之术。”

“太医既是不信,却对昭仪的病不知,岂非昏庸?”李治闻言便有些不悦,转头问张尚宫道,“你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张尚宫迟疑片刻道:“现清宁宫的李尚衣就在外边,陛下宣来询问便知。”

“那还不宣她来见朕!”

李荣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李尚衣进来了,但见她手里捧着两只布偶,其中一只上面还扎了几根针。李尚衣依照武媚的吩咐,将王皇后与柳氏请巫师作法,祝诅之事详说了一遍。李治还没有听完,已脸色铁青,对着外面大吼一声:“传朕旨意,魏国夫人自今日起不得入宫,皇后不经恩准,不得离开清宁宫半步。命右领军郎将薛仁贵率领禁卫,前往清宁宫搜寻证据!”

武媚虽然闭着眼睛,但李治的话她一句不落地听了进去,皇上没有将皇后逐出清宁宫,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他在废立之事上仍举棋不定。她胸口顿时觉得堵得慌,上不来气,长呼一声:“陛下救命……”

李治转身就奔向内室,紧紧抱住了武媚……

七夕前后,处在盛暑之中的长安忽然落了雨,从初一一直下到初六,初七凌晨云团才渐渐散去,到黎明时,已是晴朗的天空了。

酒肆、店铺的店主们一边挂酒旗、店标,一边与邻店的同行说着话,都说这老天有情,偏在这七夕的日子放晴,好让牛郎织女踩着鹊桥去赴一年一度的约会,好让人间的女子在夜间的井台边聆听来自凌霄的情话。

太阳刚刚升起,空气中便散发出碧树、青草的味道。这时候,从城西开远门走来几个人,当前的是一匹铁色青马,后面是一辆车驾,上面坐着一位妇人,再就是几个随行的府役。

柳奭勒住马头,回望长安城门,眼里布满了忧伤。

皇上是在朝会上贬谪他为遂州刺史的。对此,他没有感到意外,自武媚回京以后,他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他在内心埋怨姐姐糊涂,怎么受了“厌胜”之术的蛊惑呢?可就在昨夜饯行的小饮中,他释然了。既然是武媚设下的陷阱,那即便这次不被诬陷,必有新的风波在等着她们,她不取代王皇后是不会罢休的。

柳氏含泪点了点头,就泣不成声了。

世事难料,荣衰就在一瞬间。从中书舍人到中书侍郎,从中书令再到吏部尚书,直至成为一个州刺史,永徽三年以来的经历让柳奭对宫廷的变幻莫测有了切肤之感。思来想去,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主宰不了自己,也主宰不了别人。但是,当告别长安时,他确信这棋局背后的操盘手已成了武媚,不只是王、柳两家,他确信往后去包括长孙无忌、褚遂良这些顾命大臣都会随着武昭仪的意志而沉浮难料。

但他柳奭毕竟不是长孙无忌,随着皇后的失宠,他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了,他更多的是关心遂州对于自己来说将意味着什么。从巴蜀回来的人说,那里江河纵横、土地肥美,可毕竟那曾是夷族聚居之地。从京城到遂州,要翻越一座终南山,往来不易,恐怕今生就要将骨骸丢在远乡了。

这时,从身后的车驾里传来夫人的埋怨声:“早知要受牵连,还不如有个百姓家的外甥女好。”

“糊涂!”柳奭回身看一眼夫人道,“人不能昧了良心。如果不是蓉儿做了皇后,老夫能成为三省之长么?能做到吏部尚书么?现在蓉儿蒙难,你却说出如此不通情理的话来,说得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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