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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敬宗献媚荐党羽 后妃抗武释前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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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敬宗献媚荐党羽后妃抗武释前嫌

永徽四年春,在长孙无忌的主持下,经过大理寺和刑部分别审理,株连千人的“房遗爱谋反案”终于尘埃落定。

二月甲申,李治下诏判处房遗爱、薛万彻、柴令武斩刑;荆王李元景、吴王李恪、高阳公主、巴陵公主赐自尽;其胁从者皆流放。

李荣奉诏给怀孕的武媚送补品时曾道当他按旨在诏书上加盖玉玺时,皇上流着泪说:“先帝托国鼎于朕,曾言于太尉,立朕为太子,则魏王、吴王存,孰料朕却送他上了刑场,朕何其伤痛?知朕者几人也?”

武媚听罢回道:“陛下性情温柔,关键时不免优柔寡断,烦请公公转奏陛下,本宫也有三问,请陛下三思。其一问者,房遗爱、高阳公主犯上作乱,该不该以律问罪?其二问者,亲情国法,孰大孰小?其三问者,陛下拨定风云,剪除国贼,何愧之有?君者,课群臣而诛奸佞;法者,除暴虐而安良善,此乃天经地义,望陛下勿彷徨左右,贻误社稷。”

李治听了李荣的转奏,沉默良久后道:“昭仪之言,金声玉振,但话虽如此,然朕终不愿见宫室溅血。”

惊蛰那天,一大早便响了几声春雷,接着就下起了雨,雨虽不大,但夹带着丝丝寒意。位于长安西市十字街口的“独柳树”此时岗哨林立,羽林卫将前来观看行刑的百姓挡在十丈之外。

午时三刻,奉诏监斩的刑部尚书唐临下令将房遗爱、薛万彻、柴令武和参与谋反的几位将军推上行刑台。到了这时,他们已不存生的念想,一个个面如死灰。

在房遗爱、薛万彻身首异处后,柴令武的神志已经模糊,于毫无痛苦的混沌中走向了生命终点。午后未时,行刑官来向唐临禀告,说所有重犯皆被处决。

唐临起身望了一眼台下,失去头颅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泥水里,血已染红了地上的积水……

与此同时,前往宣诏的太监们纷纷回到两仪殿,向李治回奏,说荆王、高阳公主和巴陵公主均已伏法。李治问道:“那吴王是如何处置的?”

“吴王那是太尉持了皇上诏书亲往的。”李荣回道。

李治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他想一人好好静一静。

躺在龙位上,他的思绪却十分纷乱,眼前尽是长孙无忌与李恪怒目对视的情景。李治在心里念叨——既是赐死,太尉就不要再难为他了,让朕将来面对先帝时,也好少些纠结……

李恪一梦醒来,才发现牢房都空了,一片死寂。

他梦见了太宗,他依旧那样天庭饱满、目光似电、神威灼灼。太宗抚着他的掌心问道:“你母亲杨妃可好?与九弟是否和睦无碍?”

他勉强点了点头。

太宗对当初没有立他为太子表示了由衷的惋惜:“朕知道你一向通晓大局,性度恢廓,既有文武大才,又有容人雅量,你一定要辅佐治儿打理好朝政。朕对突厥、高丽等边患常萦萦于怀,你一定要率军远征,拒敌卫国,护佑大唐。”

他正要说话,忽然一阵风来,太宗的身影升入云霄,李恪追了很久,终不见父皇音容,只从云端传来他杳渺的呼唤:“恪儿!父皇走了,你好自为之。”

李恪一个激灵便醒来了,他回忆梦中的情景,不禁泪水潸然,暗暗沉吟:“父皇!您可知道孩儿现在已身陷囹圄,拘捕孩儿的不是别人,正是儿时朝夕相处、血脉一体的九弟啊!”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房遗爱等人都已被押往刑场,唯独留下了他。他抬头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春雨也转成了雪花,从天窗飘落到牢内了。他忽然觉得,人就如这雪花一样的脆弱。自被牵连到房遗爱案中后,他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只是希望皇上念在昔日情分,善待萧妃母子。他觉得,以李治的性格,这点请求他不会拒绝。

李恪想到这里,朝着牢外喊道:“狱卒!拿纸笔来,本王要上书。”

话音刚落,就听见狱门“当”的一声打开了。接着,传来典狱官谦卑的声音:“太尉大人请!”

“李恪在么?”那是长孙无忌苍老的声音。

李恪立马就明白了,他没有机会上书皇上了。他靠墙躺下,闭了双目,尽量不再想那些伤心的事情。

此刻牢房已经打开,长孙无忌出现在门口高声道:“圣旨下,李恪接旨。”

李恪艰难地爬到牢门口,忍着膝盖的伤痛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孙无忌清了清嗓音,宣读道:

制曰:查吴王李恪,心怀叵测,觊觎国鼎,密与房遗爱谋反,罪不容赦,着即赐自尽。其子李仁、李玮、李琨、李祎并母萧氏,皆流放岭南,永不得进京。钦此。

李恪听罢,朝南面拜了拜,口称谢皇上隆恩。当他抬起头时,就看见长孙无忌讥讽的目光。

“殿下此刻心境如何?”长孙无忌笑问道。

李恪报以冷笑:“太尉果真心中无愧么?”

“本官奉旨除患,何愧之有?”

“太尉肆权弄威,挟天子以令群臣,诬忠良为奸邪,敢说无愧于先帝,无愧于朝廷么?”

“哼!任殿下巧舌如簧,百般辩解,也难洗清谋反之罪,陛下念你为李氏血脉,赐你自尽,落个全尸,你该谢主隆恩才是。”

“太尉不觉此言出口,腑内心虚么?本王光明磊落,心底无私,今遭此诬陷,乃造化使然。倒是你长孙无忌,窃弄威权,构害良善,宗社有灵,当族灭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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