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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武氏专权追远故 敬业谋反聚逆臣(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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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扬州长史陈敬之密谋反叛,特命肃政台御史薛仲璋前往拘拿。钦此。”薛仲璋念罢旨意又道,“你还不谢恩?”

“谢太后隆恩。”陈敬之俯下身子讷讷道,等他抬起头来,眼里就充满了惊恐,“大人弄错了吧!下官深受太后恩泽,忠于朝廷,严守一方百姓平安,焉何会谋反呢?”

“录事”拿出举报状在陈敬之面前晃了晃道:“此乃雍州人韦超之举报,还会有假么?”

“大人!下官冤枉啊!”

“你如有冤情,不妨随本官回神都面见太后,自可澄清。眼下还请大人委屈一下,先到狱中清闲几天。”薛仲璋说完转过身,对身后的禁卫道,“将陈敬之拿了!”

陈敬之一看周围的禁卫,自知已无法脱身,只好束手就擒。薛仲璋又来到甲板上高声对等待在岸上的扬州僚属们道:“本官系朝廷钦差薛仲璋,扬州长史陈敬之有谋叛之嫌,已被本官拘拿。太后旨意,由本官暂代扬州长史之职。”

扮作录事的魏思温朝芦苇**里努了努嘴,薛仲璋会意,高声喊道:“芦苇**中的人听着,本官乃朝廷钦差,你等若立即出来,本官将不予追究。”

埋伏在芦苇**中的司马本就是按陈敬之叮嘱对付李敬业的,现在听说朝廷钦差到了,哪敢肆意抵抗,便出来迎接。薛仲璋在宿卫的护卫下,带着僚属们进了城。

当晚,几位司马在州府为薛仲璋安排饮宴,薛仲璋巧与周旋,编造了他与武承嗣如何往来,如何常常被太后召进宫中问政的情况。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告诉他们,当朝宰相裴炎就是他的舅父。

夜阑人静之时,几位司马喝得烂醉如泥,薛仲璋要宿卫将他们一一锁了关入牢狱,随后又要魏思温布置好岗哨。掩了居室的大门,薛仲璋笑着说道:“先生这录事扮得滴水不漏啊!”

魏思温也恭维道:“大人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才是下官最为佩服的。”

“徐大人不日即到,先生速与李宗臣接洽,安排分发兵器事宜。”

魏思温应道:“大人请放心,此事下官做起来得心应手,何况还有杜大人的信札在此。”

第三天,李敬业带着徐敬猷、杜求仁、唐之奇、骆宾王等人到了扬州。薛仲璋带着魏思温、李宗臣迎到州府。李敬业特地让魏思温、杜求仁传扬州僚属到府中议事。

待大家坐定,李敬业目光炯炯地环顾了周围僚属,声音洪亮地说道:“今日请各位来是要宣布一件危及朝廷的大事,众位知道,高州乃蛮夷之地,朝廷历来以羁縻之策对之,然则,高州酋长冯之猷不思皇恩,图谋反叛,本官奉太后密旨发兵讨之。今欲在扬州募兵,即行告知。李宗臣何在?”

“卑职在!”

“你速速打开府库,集囚徒、工匠于兵营,发放盔甲、兵器,由徐敬猷抓紧操练,不日即赴高州剿贼。”

接着,李敬业又对唐之奇、杜求仁道:“两位即日前往扬州郊县,协同县令招募丁壮,以备急需。”

安排完这一切,李敬业又当场宣布扬州长史陈敬之密谋反叛,钦差薛仲璋已将其缉拿入狱,奉旨处斩。

陈敬之这几天在狱中反复思虑,从薛仲璋的举止中发现了诸多漏洞。昨夜,当他把这一切都梳理清楚时,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真正反叛的不是别人,正是薛仲璋。可是他明白得晚了,前来押解的士卒给他们嘴中塞了棉絮,他们是有口莫辩。

陈敬之被强压跪倒在地,当薛仲璋宣布他的罪行时,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嘴中发出沉闷的“哼哼”声。他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随着一道寒光闪过,他的头咕噜噜地滚到地上。

薛仲璋接过刽子手捧上来的人头,厉声道:“本官奉太后旨意,对密谋反叛的扬州长史处以极刑。英国公奉旨招募丁壮,不日将赴高州讨逆。州县官员敢逆太后旨意者,斩无赦!”

恰在这时,李宗臣提着一颗人头来到州府。李敬业问道:“兵器可分发了?”

“卑职前往府库调动兵器,录事参军孙处行拒不提供钥匙,被卑职一刀斩于库内,现今兵器已发囚徒、工匠。”李宗臣回道。

在场僚属们看到血淋淋的人头,知道倘若犹豫不决,必是同样下场,便纷纷表示愿随英国公讨逆。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敬猷、唐之奇按李敬业的安排,一方面招募青壮入伍,一方面加紧操练。不到十天,竟募得十万之众。

这一天,军师魏思温来见李敬业,建议道:“大人矫旨募兵,若延宕太久,必被有心者看出破绽,因此举事之期不可延宕。出师之名,亦需昭彰,不知骆记室写得如何了?”

于是,李敬业便命人传来骆宾王。他一进府厅,大家就闻到了一股酒气。李敬业面露不悦,道:“大敌当前,举事在即,先生还有闲情饮酒?”

骆宾王眼睛通红,憨憨笑道:“扬州黄酒,绵长醇厚,初饮无事,然多饮易醉。不过,依在下酒量,岂是几杯就可以醉的?”

凡在酒中自言未醉者,大抵已醉得很深了,魏思温忙上前拉了拉骆宾王的衣袖道:“先生醉了!”

“在下何曾醉过,大人有话请讲。”骆宾王迷离着双眼。

魏思温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徐将军之意,是想问大人的檄文起草得怎么样了?”

“什么檄文?”骆宾王打了一个嗝,喷出满嘴的酒气。

李敬业看着生气,狠拍了一下案头大声道:“人道文人无行,果然如此,十天前本官命先生起草《讨武曌檄》,现大战在即,先生倒将之置之脑后了。”

骆宾王“哦”了一声说道:“大人如此一说,在下记起来了。笔墨伺候。”

“先生醉得如此糊涂,焉能舞文弄墨?”

“在下若是食言,愿意当面领罪。”骆宾王拍了拍胸脯,从侍女手中接过饱蘸浓墨的毛笔,唰唰地写下“讨武曌檄”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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