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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皇帝诏封兖州牧 许县有缘成帝都(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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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失而复得,令曹操感慨万千,更加感谢程昱、荀彧的忠义。程昱已被授为东平国相,曹操令他遥领东平国,继续待在自己身边参赞军机;至于荀彧,曹操新授其为兖州府别驾,让他辅助自己主持兖州政务。曹操这日在衙中与荀彧议事,忽然想起戏志才新逝,不无忧伤说道:“东征徐州,代价甚大,仅戏志才伤折一事,令我心伤不已。唉,志才逝去,令我失一臂膀啊。”

荀彧也叹道:“是啊,有才者往往寿短,想是他们多耗心力,又不顾恤自己的身体,令人伤逝。”

“嗯,文若日常注意身动,又知饮食,虽日常也耗折心力,精神堪旺,不似志才那样饮食无节又不动身体,唉,志才若似文若这样,今日定能在此对谈。罢了,不说这个话题。文若,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还有人荐我吗?”

荀彧并不迟疑,说道:“有呀,属下有一族侄,年龄却与我相当,其名为荀攸,主公闻其名乎?”

曹操颔首道:“我为西园校尉时,他为黄门侍郎,后来好像因为谋刺董卓而下狱,他现在何处?”

“他出狱后即弃官回家,现在颍阴闲住。主公现在用人之际,我知他多谋深算,心思缜密。若主公认可属下之言,可修书一道召他前来。”

“文若所荐,断无庸才!我修书相召,你务必附书一通,令侄方可信我。”

“还有一人,此人姓郭名嘉,字奉孝,其才识、年龄甚至身体状况与志才相似,与属下为好友。他二十一岁时曾北行去见袁本初,不料仅谋一面就此离开,现在也闲住在阳翟(今河南省禹州市)家中。”

曹操叹道:“唉,我不如本初啊!本初在冀州,天下英才慕之而往投之;我在兖州,唯有倚靠文若相荐。”

荀彧摇头道:“主公不可妄自菲薄。知道郭奉孝见了袁本初决计离开之时,他向属下说了什么话吗?”

曹操笑道:“一个二十一岁的后生,狂悖之气许是有的。许是本初待之不恭,因而说些气话。”

荀彧摇头道:“非也。现在追根溯源,属下当初决计离开袁本初来投奔主公,还是得益奉孝这番话。主公,人之智识发乎天成,靠后天的弥补难达高峰,奉孝此番话非是稚嫩之言。”

“嗯,他到底说些什么?”

“奉孝那日说道,智者须善于选择自己的主人,这样百举百全方能立功扬名。袁公仅仅效法周公礼贤下士的法式,却不明用人之机要,所以多端寡要,好谋无决!若想和他共济国家危难,以定霸王之业,难矣!”

曹操今日方知荀彧当初舍弃袁绍来投自己的原因,又得知这样深邃之语竟然出自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之口,心中滋味一时难辨。他与袁绍自幼相熟,这些年又联手颇多,对袁绍的习性可谓知之甚详。“多端寡要,好谋无决”确实是袁绍的特性之一,但曹操自忖若与袁绍仅谋一面,断难将此特性单独挑出,因为袁绍此时风头正劲,俨然天下群雄之首,将其赞为“海纳百川,英武神明”的正词儿更多。想到此处,曹操决然道:“这两个人我都要!文若,眼前事情太多,我无法前去相请,你就代我专力办好此事,不可让他们落入他人之手!”

荀彧眼观曹操的神态,显然流露了真情,遂躬身答应。曹操挥笔写书,很快援笔立就。曹操雅好诗章,妙善辞赋,日常行文书信亲力亲为,绝不使人代笔;其书法写得如金花细落、瑶若璀璨,写公文时尤善章草,字体显得雄逸绝伦。如荀彧这些颍川名士往往自视甚高,却对曹操的文章辞赋及书法风骨,绝无小觑之心,且在背后由衷赞之。

这件事刚办完,就见守卫之人前来禀报:“毛功曹回来了,现候在门外。”

毛玠为幕府功曹,曹操听说毛玠返回,一边让守卫传令毛玠入内,一边对荀彧说道:“算来孝先离开兖州已经多日,他现在回来,定是有些眉目了。”

他边说话边起身迎候毛玠。

毛玠入内当即施礼:“毛玠此去京城多日,累主公挂怀,请主公恕罪。”

曹操上前搀起毛玠,细细将他打量一回,然后关心说道:“孝先此去定是遭罪了。瞧你骨瘦如柴,又风尘满面,吃苦不少啊!说什么恕罪?你此行风险甚大,且有性命之忧,我确实挂怀,你能平安回来,我很欢喜。”

荀彧也与毛玠见礼。曹操令毛玠落座,于是三人相对而谈。毛玠又拱手说道:“属下所以在长安耽搁日久,实因使命有差。此后长安又战乱,皇帝东归,属下只好随着皇帝足迹也向东而来。”

荀彧看到毛玠虽风尘仆仆,然其神采甚好,两眼有神,因问道:“如此说来,孝先能回兖州,定是皇帝有旨了。”

毛玠道:“是啊,属下跟随皇帝入了河内郡,得董昭之助,终于替主公请下这道诏封,总算没有辜负了主公的重托。”他说完即从怀中取出一卷锦轴,然后起身欲将之交付曹操手中。

曹操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接过锦轴,然后将锦轴举过头顶,双膝着地,俯身说道:“微臣曹操,谨受皇帝之诏。”须臾拜毕,曹操展开锦轴,只见其中诏封曹操为兖州牧。

曹操大喜,当即又向西叩拜谢皇帝之恩。这些年来,曹操或为将军,或被袁绍授为东郡太守,又自领兖州牧,统统是自说自话。今日手中有了这卷小小的锦轴,这兖州牧方才做得心安,因为这是皇帝诏封的。

曹操起身笑对毛玠道:“你在京城千辛万苦,我在兖州血战不已,今日终于有了皇帝的诏封,也就不枉了这一番辛苦。好呀,我要置酒为你洗尘,要好好地庆贺一番。”

毛玠道:“主公且勿欣喜,眼前有一件事儿,却比诏封的事儿要重要百倍。皇帝虽被张杨奉入河内郡,然日日念着返回雒阳。然雒阳被董卓烧成了残垣断壁,如何能住?若主公此时将皇帝接到兖州安住,正是时机!”

“奉天子以令不臣”正是毛玠此行的目的,曹操被皇帝诏封为兖州牧,固然从法理上明确了身份,但眼前乱世之中有地盘则有地位,皇帝的诏封非是最重要的,将皇帝迎到自己的身边才是伟业。曹操非常明白这个道理,遂正色问道:“皇帝现今是在河内郡或是在雒阳?其身边有何紧要人物?”

“属下离开之时,皇帝正令人前往雒阳修复住所,许是这些日子已驾临雒阳了。若说紧要人物,张杨一直负责供给皇帝及百官膳食,最为紧要;另外杨奉和董承自出长安后就负责皇帝护卫,亦为要紧人物。”

曹操明白皇帝此时居无定所且无膳食供应,若自己表示愿意迎入皇帝供奉,汉献帝定会喜出望外。只是张杨等三人若认为得了皇帝就可奇货可居,从此不肯放手,倒是一件麻烦之事。

荀彧此时插话道:“孝先刚才说过,那名董昭之人随你到长安往返,立功不小,此人为何来历?”

毛玠就详细地介绍了董昭的来历,将他说服张杨借道、指定自己打通面圣关节等功劳详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属下与董公仁一路走来,明白他所以帮助属下,实缘于他对主公的敬仰之情。他说过,别看袁本初现在势大占据四州之地,总有一日,主公定然势强盖过袁本初。”

这句话让曹操听着很是舒服,因笑问荀彧道:“莫非董公仁此前也得郭奉孝一番话乎?”

荀彧继续问毛玠道:“董公仁既与张杨友善,他能一直心向主公吗?”

毛玠道:“皇帝入了河内郡,看到董公仁能力超卓且能协理四方,就向张杨要来董公仁留在身边,并授为议郎。如今董公仁已非张杨辖下,属下可以担保,他定会心向主公。”

荀彧颔首道:“好呀,天降此人啊。”他又面向曹操道,“主公,能否成功奉入皇帝陛下,此人才是关键。属下以为,主公可作书谢恩,先使孝先入雒阳与董公仁联络,然后主公亲身前往雒阳迎接皇帝,则大事可成。”

曹操赞同此计,决然道:“好吧,就这么办。这次逐走吕布,除了尽复兖州地面以外,连带着像豫州的一些土地也接收过来。像颍川、许县一带尽入我手,从此去雒阳路途不远。孝先呀,你可持书先行,我先到许县、颍川巡视一回,然后再入雒阳与你会合。”

曹操言讫,道案前挥毫作书,因为是向皇帝谢恩,从此今日用正书书写,其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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