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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王司徒计除董卓 荀文若归附(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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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见荀彧仅仅自濮阳经过,就瞧出了自己连胜的关键,因暗赞其如炬的眼光,又焦急问道:“招揽人物如何说?我今日有了文若,每遇大事就有了商议之人,何愁无人物呢?”

荀彧正色道:“鄙人刚才说了,每人智识不一,在诸事上各有所长,若主公今后仅信鄙人言语,定有失处。请主公今后招揽各方人物,主公再博采众长,则大事可成。”

“如此,文若有人相荐吗?”

“有呀,颍川戏志才最善筹划,其现在家中,主公可使人招之;另有钟繇现居长安、现居兖州的程昱以及舍侄荀攸可堪为用,主公可择机召之。”

曹操大喜,遂任荀彧为别部司马,让他在身边筹划大计。

曹洪得知荀彧因此一席谈话就大受器重,心中很不是滋味,认为曹操不该轻信,就向曹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曹操本想斥责数声,转念又想得了荀彧实为欣喜之事,遂喜色上脸:“咳,你懂什么?荀彧至于我,犹若张子房至于太祖皇帝也!”

且说袁绍欲拥立幽州牧刘虞为皇帝,刘虞认为自己无胆无心,因而就拒绝了袁绍。事情过后,刘虞为表忠心,将自己的作为写就一书,派人入长安将书函送给汉献帝。其时董卓尚未被诛,汉献帝在其压制之下心有不甘,看到刘虞的奏表之后,犹如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立刻写就一诏,唤来刘虞在长安为官的儿子刘和,令他携书奔向幽州让刘虞派兵将自己迎走。

是时董卓与关东军对峙,诸道路隔绝,刘和只好绕道南阳再向北行走。袁术从刘和口中得知汉献帝的打算,又看了汉献帝的诏书,深知迎接皇帝是一件大功劳,若想如董卓那样专权,将皇帝扣在手中,就可奇货可居。袁术于是计上心来,将刘和留在身边以为人质,再修书一道,让刘虞先派兵来南阳和自己的兵马合兵一处,再统兵西上以迎皇帝。刘虞读罢皇帝诏书和袁术来书,深以为然,就准备派出三千兵马南下南阳。

公孙瓒执掌幽州兵马大权,刘虞欲调兵三千,他当然要问询究竟。待公孙瓒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刻预见此事倘使成功,刘虞的名望地位更要增高,则对暗生野心的自己极为不利。于是,公孙瓒力劝刘虞不可派兵,刘虞不听,公孙瓒一面将刘虞所派之兵扣下,一面写就一书串通袁术将刘和扣下。经历了此事后,刘虞与公孙瓒的矛盾公开化,公孙瓒更加集权霸道,刘虞手中苦无兵权,愈益被架空。

冀州的袁绍阵营隔岸观火,将幽州的形势瞧得一清二楚。是日邺城州牧衙中,袁绍聚众议事,他近来与刘虞交好,甚至一度欲拥立为帝,却与公孙瓒交往平常,因此忧心忡忡道:“瞧幽州的光景,公孙瓒气势汹汹,终有一日会取代了刘伯安。诸位议一议,我们是否派出使者,前往幽州与公孙瓒修好?若有必要,我也可修书一道,烦请卢师从中说合。”

逢纪道:“我上次离开上谷军都山时,卢军师已身染重病,我前些日子奉主公之令派人再去探望,得知卢军师的病情不见减轻,反而加重。窃思主公若想与公孙瓒修好,就不要再请卢军师了。”

荀谌道:“元图此言,甚是仁爱。我以为,不用去寻卢军师,至于派使者主动修好公孙瓒,也不用派了。那公孙瓒鹰视狼顾,终将成为冀州大患,现在若去修好,实为障眼法儿只有一时之功,主公须整军以备,终有一日,我们要与公孙瓒撕破脸皮,两军对垒!”

荀谌上来就亮明与公孙瓒开战的观点,场面上顿时现出一阵波动。郭图(字公则)为持重之人,委婉劝道:“如今董卓新死,董卓部下兵马毕竟势强,则防备董卓旧部东窜为首要之事。若贸然与公孙瓒开战,冀州须陷入南北两线开战的境地,此为兵家大忌。何况,我还听到一个荒信儿,说公孙瓒这次为对付李伯安,主动与南阳的公路先生联手。诸位知道,公路先生一直对主公颇有怨言,若此传言为真,主公就又添一敌手,还是要审慎啊!”

袁绍为袁逢的庶子,袁术为嫡子,然二人出世以来,袁绍的名头太响亮,令袁术心中愤懑不已。袁术近来割据南阳,有孙坚为恃,又拿到了传国玉玺,就认为有了与袁绍抗衡的资本。袁绍欲立刘虞为皇帝,派人持书告知袁术,希望兄弟同心同力,孰知袁术坚决反对,还以圣人的道理教训了袁绍一番,兄弟积怨多年终于彻底翻脸。袁绍后来得了冀州,群雄大多依附袁绍,袁术见状破口大骂:“群竖有眼无珠,自甘堕落去依附我家的仆役。”

沮授原为韩馥的骑都尉,当初韩馥决意出让冀州时,沮授坚决反对。袁绍成为冀州牧后,有人告知了沮授反对他的言行,袁绍不以为意,说道:“人各为其主而谋,并不为错。”将沮授授任为从事,让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议事。

沮授此时明显反对郭图持重的言论,其坐在后排,起身言道:“郭公则的话,鄙人不敢苟同。周遭强敌环伺,我等应该小心应付,但不可妄自菲薄!放眼天下,难有人能企及主公的名声和实力:若主公聚集冀州的人马,其威势可以控制黄河以北的土地;可以不费力气扫除青州黄巾军与冀州黑山军;可以活捉公孙瓒以及胁迫北方夷狄,终将成为冀州、青州、并州、幽州之主。待主公办完这些事儿,就可到长安迎接皇帝陛下,并复雒阳的宗庙宫殿,从而奉天子以讨不臣。主公实现这样的功业并不为难,何必因为眼前的两个小对手而自生恐惧之心呢?”

沮授其实为袁绍规划了今后的大致蓝图,可惜袁绍及座下众人不以为意,郭图则自恃久在袁绍身边立有功劳,现在却被一个降附者当众直斥己非,顿感大失颜面,遂大怒,拱手向袁绍说道:“请主公小心,佞者最爱用捧杀的伎俩来搬弄是非,若听了沮授言语,乱政事小,庶几会败军灭邦!”

袁绍此时不想表态,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逢纪不满郭图动辄持大棒夹打他人的做派,就开言调解道:“公则持重,沮授尚猛,二人皆是心向主公而献计,并不为错。主公啊,我认为董卓死后,长安乱局刚刚开启,董卓旧部自顾不暇,难以向东进攻,我们不可过于持重。再看公孙瓒已与公路将军联手,这两路强敌在卧榻之侧,终有面对的时候。我认为,主公可北连辽东公孙康,南结荆州刘表,东郡的曹操可倚为同盟,让他与公路将军周旋,冀州之兵可以全力对付公孙瓒。”

荀谌也赞成逢纪之言,颔首道:“元图之计甚好,远交近攻,就是这样办的。”

座中的其他谋士如田丰、许攸、辛评等人也纷纷发言,众人大多推崇逢纪的计策。袁绍此时就顺势采纳了逢纪所言,下令麴义带领大军前往冀州北境布防。

曹操对降附来的黑山军赞不绝口,这些兵丁吃苦耐劳、身手矫捷,并惯于凭坚而守,然后觑准时机出外劫掠,所以很重视队伍的机动性,其中的马军倒是占了一半。想起上次汴水不敌徐荣马军的情景,曹操决定大力发展自己的马军队伍。夏侯兄弟和曹洪、曹仁本来就喜欢马上作战,曹操就令这四人专门组织马军操练。

为了对付敌方的马军,曹操还令李典和乐进操练自己的弩盾队伍,其阵法精要为:正面甲士手持巨盾藏身盾下,后排甲士手持长槊伸在盾上,由此形成长槊之林来抵御飞驰而来的敌方骑兵,再后排即是数排手持强弩的甲士,他们事先发出的弩雨早已射杀了不少敌方骑手。

曹军经过这两次招降黑山军,曹操又在东郡太守的任上募兵,其兵力已经达到一万八千人。东郡本身就有些钱粮,袁绍还派人从邺城解送过来一些,使曹操辖下衣食不愁,这样就为练兵提供了物质基础。半年下来,曹军练兵就有明显效果。某日,李典得意地对乐进说道:“哈哈,文谦啊,我们今日若再碰到徐荣,还会如汴水之侧那样一触即溃吗?”

乐进道:“看来曼成对徐荣念念不忘啊!可惜,想是曼成不知,董卓死后,其辖下混战,徐荣刚刚在新丰被李傕、郭汜击败,死于乱军之中。”

“徐荣死了?可惜、可惜,今后再难交手了。”

“曼成啊,一个徐荣何足挂齿?比徐荣强的人很多很多。譬如那个刚刚诛杀董卓的吕布,‘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是说他个人骁勇无比且坐骑了得,他手下的马军更是堪称天下第一,徐荣与他相比,实乃小角色也。”

李典道:“文谦不必笑我,要知我们汴水之战时实力太弱,故而一败涂地。现在主公既练马军,又增强弩盾,就是吕布率军来此,我也不惧。”

乐进笑道:“对呀,主公看重曼成,非唯勇力,实乃信心更甚。我们还是好好练兵吧,吕布远在长安不说,眼前的青州黄巾军号称百万之众,正在兖州地面上攻城略地,主公将之视为大患,我们首要者须防备他们窜入东郡地面。”

曹操此时正在太守衙中与荀彧相商,他们刚刚得了讯息,青州黄巾军攻破兖州任城国、东平国后,兖州刺史刘岱率领兖州兵出昌邑在金乡与黄巾军相遇,两军硬碰硬地打了一场野战,结果官军大败,刘岱战死。好在昌邑城城墙甚厚,黄巾军无法攻破,只好退回到任城国地面。

曹操叹道:“刘公山向来跋扈骄横,且数度辱我。想不到他能在黄巾大军压境之下敢于领兵相迎,他虽身死,倒是赢得我的一些敬意。”

荀彧道:“黄巾军攻破任城国和东平国,虽在进攻州府昌邑受阻,毕竟已占兖州的北境,且主公治下的东郡之东境一线完全洞开。”

曹操凝神观看了舆图,手指东郡相邻的济北国道:“任城国、东平国被攻破,允诚兄治下的济北国却岿然不动。文若啊,看来允诚兄的治军与守城能力还是值得称道的。”鲍信字允诚,时任济北国相,早年就与曹操、袁绍相熟。

荀彧颔首道:“是啊,正是鲍允诚治下的济北国未失,东郡方才有了面对黄巾军的屏障。主公,袁本初刚刚来书说让主公要注意袁公路的动静,此事不急,这眼前的黄巾军不可小觑。”

曹操道:“对呀,黄巾军征战向来飘忽不定,觑准缝隙当即楔入。唉,我自中平元年随皇甫嵩攻灭颍川黄巾军至今已历九年,这黄巾军为何却越剿越多呢?听说这次来攻的青州黄巾军就有百万之众,现在徐州、颍州等地的黄巾军也很是闹腾,官军越剿越多,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官府压榨,兵匪袭扰,百姓无法过活,只好聚集成堆,以抱团生活,这就是黄巾军屡败屡兴的缘故。主公前两次剿抚两股黑山军用活了‘抚’字,实仁者之心也。刘岱以硬碰硬,须知‘困兽犹斗’的道理,黄巾军面临生死关头,定会全力来拼,刘岱力战而死,有些可惜。然刘岱身死,兖州顿时无主,主公与兖州相邻,难道不施与援手吗?”荀彧说到这里,用热切的目光瞧着曹操。

荀彧的意思是趁着兖州大乱,让曹操带领训练有素的东郡之兵东进,可以拿下兖州的一些土地,就是再不济,夺取一郡土地还是有把握的。曹操甚是明白荀彧的主意,微微一笑道:“乘人之危,我不为也。”

“分明是帮助解困,如何成了乘人之危了?主公想呀,方圆数百里以内,有哪支队伍比东郡之兵战斗力强?又有何人能如主公这样剿抚黑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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