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第4页）

洪大江说：“没看准我辞职回来干吗？”

金甜甜说：“我就是想听你这句话。”

洪大江说：“那我就告诉你，渔场还有地可租。”

“太好了！”金甜甜说。

选好了种苗，火速赶回家，洪大江去找孙场长。孙场长在落满灰尘的办公室里给了洪大江准信：“电话里已经说了，渔场的地不准租了。”

洪大江说：“孙场长，求求你网开一面，再租我几十亩行不行？”

孙场长说：“你别缠上我呀，没把你十亩地收回就不错了。咱国有土地，也没这个权力再租了。你说说，你租了这么久，咱抽过你一支烟吗？”

洪大江说：“没有，没有。”

孙场长说：“所以说，咱是廉政干部。过去的按合同办，以后的不行，有时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洪大江说：“当初我哪儿有钱，孙场长，你是不是想提高租金，这个可以谈。”

孙场长说：“真的与租金无关，如果是租金的事，我早就提出来了，何必跟你绕圈子，多不地道啊！”

洪大江说：“我晓得了。”

孙场长神秘兮兮地说：“小洪，我看你园子里有个漂亮女孩进进出出，你是不是傍了个富婆？”

洪大江说：“与租地没关系。”

孙场长指着他开玩笑说：“金屋藏娇，金屋藏娇！我给你创造了条件，还咋样呢！十亩地够啦！”

洪大江颓丧地回到了大棚，金甜甜看到他，知道事情不妙，问：“场长不同意？”

洪大江将事情经过讲了。金甜甜说：“先种好这十亩，不急，如果这个地方拒绝你，肯定有另一个更好的地方会成全你。我们再找找，也问一下农业局，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金甜甜回到家里，就惦记着洪大江和他的大棚，在家里扒了几口饭，骑着电动车又要出去。余翠娥喊住她问：“甜甜，这些天你忙忙碌碌在干什么，进出都不打个招呼？”

金甜甜说：“没干什么，妈！”

余翠娥说：“弄得一脚泥一身汗的，你出去了几天，回家也没说个话。”

金甜甜说：“妈，我有我的事啊，您郎嘎放心，您郎嘎女儿不会干坏事的，到时跟您郎嘎和老爸讲。”

金满仓从后面储藏室出来，背着喷雾器，手上拿一瓶着色剂。金甜甜说：“爸，打药去？”

金满仓解释说：“着色剂，没毒的。”

金甜甜说：“我又没说您郎嘎什么，您郎嘎不用解释。”

金满仓说：“听说，今年的荆江县葡萄节，定在咱们村开幕，村里希望大家的葡萄都同时成熟，品相好，来参加活动的人看着高兴。”

金甜甜问：“园子里的活儿要不要我做？”

金满仓说：“你做当然好啊，帮老爸给葡萄套袋。”

金甜甜面露难色说：“我帮您郎嘎请两个人来，我付工资，怎么样？我今天还有点事。”

金满仓看她行色匆匆，只好说：“行，行，你不请也行，还有我和你妈哩。”

许会计追着一头猪，从南嘴跑到北嘴，他的猪真是欢实，一头比一头狂野。猪呼呼地跑得飞快，许会计挥着棍子软硬兼施，大声唤着：“啰啰啰——”

无奈那猪不听他的，没有停下的意思。许会计一手拿着打了活圈的绳子，一手扑打棍子，气急败坏地大喊：“你这八戒，吃俺老孙一棒！”

潘忠银拿着甲鱼枪在湖边走。他很少到北嘴来，这里太荒凉，渔场也因为禁渔关了门，有铁丝网，还有恶狗。可是他听到有人大喊，一看，是许会计，追着他的二代野猪。这事新鲜，追了几里地，心里就笑，就爬上了草坡，突然看到有一些新的大棚，又看到一个木牌写着：清亮甜生态葡萄园。他想，不是湖南人在这里种葡萄和草莓么，怎么换了名字？潘忠银朝大棚里喊：“咦，有人吗？大棚有没有人？”他是想参观一下。

洪大江正在栽葡萄，听见声音，一眼瞥见是村里的潘忠银，赶快从旁边的塑料薄膜缝里钻出去，外面是一人多深的蒲草和芦苇。潘忠银明明看到一个人，一闪就不见了。听见猪呼呼吼着的声音，许会计喊：“忠银，帮我逮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