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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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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汉桥听到“您郎嘎”这个特征明显的荆江方言,觉得很好听,很有礼貌。这几个字可以下辈对长辈说,可以平辈对平辈说,也可以上辈对下辈说,反正是一种含有泥土味乡土情的礼仪尊称。

乔汉桥在回想着,金甜甜又说:“我爸叫金满仓,您郎嘎还在武昌火车站替我爸打过小偷,让我爸买葡萄苗的钱失而复得。”她拿出当年他留下的名片,“我就是按这个地址找来的。”

乔汉桥终于想起来了,拍着脑门笑着说:“小丫头,你叫金甜甜,长大了,来,快坐,快坐。”

他让工作人员给她倒了一杯水,说:“你还端了一个板凳将我车子拦着不让我走,哈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吧?”

金甜甜就把她想找一份事做说了,并说她高中已经毕业。乔汉桥非常高兴一口答应,但他突然想到这几天不是在高考吗,便问她为什么没参加高考,金甜甜眼睛躲闪着沉默不语。乔汉桥又问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生气出来的,或者是被家长逼婚,或是成绩不理想放弃了高考。问着问着,这孩子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乔汉桥便不再问,带她下楼,将她交给艾晓兰,说:“这个金甜甜就跟你住一个宿舍了,你好好照顾她,她可是我的家乡人。”

艾晓兰说:“您不是武汉人吗?”

乔汉桥别着荆江县的方言说:“我下放在荆江县小金他们那儿四年半,十六岁半就当了知青,你说我算不算荆江县人?”

恰好乔汉桥的母亲顾老师从外面回来,乔汉桥将金甜甜介绍给他妈说:“家乡来人了。”他妈顾老师说:“是荆江县的,这丫头长得多俊哪。荆江县水好,女伢皮肤好,水色好。”说得金甜甜脸都红了。

最后一门考试完了,洪大江从考场出来,把手中的教科书抛向空中,朝湖边跑去。洪大江后来把书包也丢了,在湖滩上手舞足蹈地狂奔转圈,一边跑一边大吼长啸。

他捡起书包,坐在湖边,望着宽阔的湖面上动**的荷阵和芦苇,那里有阵阵白鹭。夕阳悬在西天,即将滚落湖中,白鹭们在湖上滑翔着寻找归巢,叫声如雷电爆炸。

金甜甜还是没有消息,他现在心里全是她,她去了哪里呢?

远远看到肖小安提着个书包颓丧地跑过来,坐在他的旁边,他扯着草说:“离我远点!”

肖小安说:“……我妈去湖心岛上的天露庙里烧香,提了十斤香油,白给和尚们吃了,菩萨不保佑我。”

洪大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肖小安说:“我算是与大学无缘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洪大江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肖小安说:“我本来是想跟你探讨一个天大的问题,又怕你揍我。”

洪大江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肖小安凑近他耳朵小声说:“你以为金甜甜真的是到武汉打工去了吗?”

洪大江盯着他问:“那她到哪儿去了?”

肖小安说:“村里人的说法不是这样的啊。”

洪大江问:“村里人怎么说?”

肖小安说:“我还是不敢说。”

洪大江站起来,一把扭住肖小安的衣领说:“你说还是不说?”

肖小安挣扎着,说:“他们说……说……她是做小姐去了。”

肖小安说完撒丫子就跑,可洪大江哪会放过他,奋力去追,逮住了将他扑倒在地,要撕开他那张臭嘴。洪大江骑在他身上揍了他一顿,警告他说:“再胡扯,见一次打一次!”

洪大江到自己家园子里,他爸妈正在采摘葡萄。洪大江放下书包就拿起了剪子,他爸说:“考完啦,你休息休息,葡萄差不多一车了,有车马上来拖的,考得怎样?”

洪大江剪着葡萄说:“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吧,书有读的,你们不用操心。”

洪家胜说:“有书读我就满意了,哪个学校都行,你老爸从来不给你压力,这方法好吧,这在古代叫无为而治,是大谋略,对小伢尤其好。不给压力不等于放任自流,就是不给小伢造成精神负担,否则小伢的学习和发挥会变形的。对小伢儿,鼓励是最好的关心,鼓励是最大的加油站,不像你妈,整天一张嘴放在你身上,横挑鼻子竖挑眼,受不了。”

黄秋莲说:“打是亲,骂是爱,怎么了?大江,你老爸呀,根本就没管你,要不是我管你,你学习有这么好?”

摘了一筐,洪大江有些累,坐在箩筐上,洪家胜过来拍着他的肩说:“我看你有点闷闷不乐,我说大江,金家的事你千万别掺和,他家甜甜还得找,这事大家躲着,不想惹事上身。她爸去报了案,弄得不好是个刑事案件,拐卖啊。不是吓唬你。”

洪大江说:“爸,你们大人最烦,什么都往复杂上想,又是刑事又是阴谋的。”

洪家胜说:“没有啊,任何时候都有好人,也有坏人,还是小心为妙。”

黄秋莲插嘴说:“说白了,甜甜这伢缺家教,少心眼,任性惯了,一个丫头片子,说走就走,哪能这样!”

洪家胜说:“如果是有人接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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