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东和孙吴邓伯苗不辱使命(第2页)
黄氏意外道:“你居然想起了廖立?莫非你认为丞相大人对廖立的处罚太重,想为廖立说情?”
蚕儿连连摇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不明白,廖大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好人,可为什么会做出那些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的事情?”
黄氏轻叹道:“是啊,我也一直认为廖立是个好人,从前我们两家像亲戚一样常来常往。可是现在……唉!这都是权势惹的祸啊。在朝中做官的人,往往把权势看得比性命还重。为了权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正说着,诸葛乔匆匆走进厨房,对着黄氏弯腰施礼。
“丞相大人又要走?”黄氏猜到了诸葛乔要说什么。
诸葛乔道:“是。赵将军已经走了,父亲大人也要去皇宫,说厨房不用……不用再忙了。”
黄氏摇了摇头:“我去看看他。”
黄氏走进书房时,诸葛亮愤怒不已,正拍案大骂“不像话,太不像话”,也不知道在说谁。
看到黄氏,诸葛亮意外道:“夫人怎么来了?”
黄氏神情凝重地说道:“夫君刚才是在说皇上吗?”
诸葛亮稍稍平复了一下,才开口道:“是啊。据子龙将军说,皇上全然不顾君臣之礼,竟躺在卧榻上接见大臣,却又对大臣不理不睬……”
“夫君!”黄氏眼中透出深深的忧虑,“夫君,你,你有些变了。你说到皇上的时候,语气已经和从前不一样。”
诸葛亮一怔:“是、是吗?”
黄氏郑重道:“夫君虽然开府执政,以人臣代行君权,可夫君毕竟是臣啊。皇上无论怎么说,也是君啊。但是夫君说起皇上,并不像是臣下的语气。夫君权势极重,一言一行,都应该格外谨慎。”
“不,不!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知道君臣之别呢?”诸葛亮极为震惊,“难道……难道我也会被权势所惑,心中不知不觉起了变化?”
“记得我年幼的时候,父亲最敬重的人就是荆州牧刘表。每天都会刘荆州长刘荆州短地说个不休。我们黄家,与刘荆州本是亲戚,父亲带着我到刘荆州那儿一住就是大半年。可是后来,父亲再也不提刘荆州了。而且就算刘荆州派人来请,父亲也不愿带我到刘荆州那儿住上一天。”黄氏神情肃穆,显然是在说一件极为重要之事,“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问父亲——为什么不到刘荆州那儿去?父亲说,刘荆州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刘荆州了,刘荆州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又问,刘荆州为什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父亲说,因为刘荆州有了权势。那权势将一个胸怀坦**,目光远大的仁人志士变成了一个满腹猜疑、患得患失的权谋之徒。”
诸葛亮忽地抬起手来,向黄氏作了一揖:“多谢夫人提醒。从今以后,我应该时时不忘问一问自己——我还是从前的我吗?”
黄氏笑了一笑道:“夫君现在还对皇上生气吗?”
“皇上若有不当的行为,臣下就该深怀忧惧,直言劝谏,不能跟皇上生气。”
“夫君将如何劝谏皇上?”
“皇上必须明白,他是在迎娶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不仅仅是一个能讨他喜欢的美貌女子。”
“可是皇上只有十七岁,还是一个孩子,这样的大道理,他并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那我就只好反复劝谏,直到让皇上明白为止。”
“夫君日理万机,有多少国家大事在等着你做出决断啊。你怎么能长久地陷在这一件事里边呢?这件事就让我来替夫君分忧吧。皇上的大婚之礼,是国事,也是家事。我想以丞相夫人的名义,去拜见黑妞的母亲和太后,使我们几个女人能好好商量一下,也许就可以找到一个好办法,让皇上改变心意,顺利地完成大婚之礼。”
诸葛亮想了一想道:“这样也好,只是有劳夫人了。”
黄氏的卧房中,蚕儿拿着一件色彩鲜明的锦衣披在黄氏的身上,左看看右看看,笑道:“这件好看。”
黄氏穿上锦衣,神情有些不自然:“我穿这件衣裳合适吗?”
“合适。夫人穿上去,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呢。夫人不信,可以自己看看呀。”蚕儿退后几步,走到床榻前伸手去拿铜镜。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黄氏摇摇头,脱下了身上的锦衣:“唉!这件衣服如此鲜亮,还是你穿吧。”
蚕儿走上前,接过锦衣,眼中全是困惑之意。
黄氏掩饰道:“太后娘娘不是一个心地狭隘的人,我就算穿着朴素一些,她也绝不会见怪的。而且,在去往太后那儿之前,我要先到车骑将军府去一趟。”
将刘禅大婚之事交给黄氏,诸葛亮觉得轻松了很多,将要处理的事理了一下,决定先去拜访谯周。谯周毕恭毕敬地将诸葛亮迎进屋子,二人在草席上相对而坐。
谯周钦佩道:“丞相开府执政以来,所作所为,大得民心。但蜀中的儒生,对朝廷尚有怨意,丞相大人来此,必是有了化解儒生怨意的良策。”
“知我者,先生也。”诸葛亮也没有拐弯抹角,“我的来意,想必早已在先生的意料之中。”
谯周点了点头:“我知道丞相大人会来,但不知丞相大人的良策是什么?”
“蜀中的儒生有怨意,一是朝廷言路闭塞,不能让他们说出心里话。二是郡县推举贤良之士做官的制度也荒废了多年,儒生们纵有满腹文章,却报国无门。”诸葛亮停顿了一下,“为此,朝廷当立即释放因言获罪的秦老先生,并拜以显要之职,以示朝廷重开言路,虚心纳谏的诚意。其次朝廷当尽快恢复推举贤良之士的制度,使众多儒生有上进之途。”
“这样的良策,早就应该实行啊。不仅蜀中的儒生需要安抚,蜀中的官吏,也应得到朝廷的重视。”谯周颇为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