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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报皇恩如晦劳心 出奇兵李靖发威(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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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下马拱手道:“张少卿,我所以离开京城,来找你自然是求马了。”李靖内心里也很佩服这位奇人,他与李世民渊源颇深,然他一心养马,少有其他心思,在马场一待就是十余年,将唐朝的马政整治得规模越来越大。

张万岁对李靖也很尊敬,也急忙拱手还礼,答道:“李尚书以军机纵横天下,我这个老马贼能为李尚书效力,感觉脸上有光。李尚书,你想要什么马尽管拉走就是,我肯定不会吝啬。”

“好啊,我就是想听见你这句话。走吧,领我到你的马场转一转。”

“李尚书昨日出京,一路鞍马劳顿,今天不如先歇息一下,明日再看如何?”

“不行。圣上有诏,让我到北境主持军事,不可耽搁太久,我明日就走。”

“好。左右,牵我的马来,陪李尚书去马场观看一回。”

出了高墌城西门,即是一望无际的浅水原。只见那金黄的草原上,无数的战马在那里或奔跑,或静卧,或饮水,或吃草,冬日的阳光尽管不能驱散寒冷,毕竟也算灿烂,把马场照得如同画儿一般。

李靖目视张万岁道:“张少卿,我此来专寻能耐寒冷又迅捷优于突厥马的马儿,你不可藏着掖着,让我失望啊。”

张万岁微微一笑,说道:“李尚书,我知道有人在京城里说我的坏话。什么将一流之马不示于人呀,什么尽给军中一些劣马呀。哼,他们也忘了我张万岁是干什么的。圣上让我在这里养马,是为了打仗做准备,若战事来临,我还在这里推三阻四,那我还是人吗?李尚书,你说,想要多少匹好马?”

李靖伸出三个指头,说道:“三千匹。”

张万岁慨然答应:“三千匹太少,我给你五千匹。我知道,与突厥一战势不能免,这些年我刻意用乌珠穆沁马和西极马**,已经养下了近万匹好马。走,我领你去看看。”

张万岁一扬马鞭,催动坐骑向浅水原北首赶去。大约行有五里,就见一群大部分为枣红色的马儿在那里散养。李靖抵近一看,见这些马的身上依稀有“玉极骝”的特征,方悟张万岁所言非虚。

李靖点头赞道:“看模样不错,张少卿,你先让他们牵来一匹,容我先试一回。”

李靖骑上一匹枣红马,独自向北疾驰,绕了一个大圈,用时大半个时辰方回。他虽不养马,然也知马之优劣,试骑之后,感到此马可堪为用。他知道颉利所用马匹多为乌珠穆沁马,与这种杂交而成的马儿相比,其速度和敏捷程度都落在下乘。李靖回到张万岁面前一跃而下,开口说道:“张少卿,就要这群马了。念你养马不易,我此次仅要三千五百匹,省下一千五百匹予你。”

张万岁哈哈一笑:“李尚书如此替我着想,马贼在这里先谢过了。”

张万岁说话的时候,脸面正迎着阳光,其一笑脸上皱纹顿现,如核桃皮一般。李靖注意到他比以前苍老多了,想是他多年居于这苦寒之地,又多时在野外巡视马匹所致。李靖心里一颤,有心想让他回京城居住,又想此人天生爱马,若让他离开马群,也许苍老得更快。想到这里,李靖柔声说道:“张少卿,唐初马匹仅有数万,这些年经你调养,能上阵战马已有数十万,功劳可谓大焉。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你养马之时,也不能忘了育人啊。”

“怎么讲?”

“你总有走不动的那一天,若是不将满肚子的马经传授与人,而将之带入坟墓里去,连圣上也不答应你。”

“哈哈,李尚书,你要了我的马,还不忘我这个人。你放心,圣上早就想到了。你看,我身后这名年轻人叫韦盘提,原在幽州养马很是有名,被皇上调来辅佐我养马。”

李靖点点头:“这么说,你是后继有人了。”

“正是。”

李靖心想李世民不愧为一世英主,连这等小事都能考虑到,何谈其他呢?他不想接着说这个话题,说道:“张少卿,我在此地不能多留,明日一早就要奔赴北境。这些马儿,就烦你派人随我一同赶到雁门。”

张万岁回视韦盘提道:“李尚书亲来挑马,可见非同寻常。你就挑选数十名得力之人,将这些马儿赶到阵前。若军中兵士不习惯此种马性,你可帮他们**一番。”

韦盘提躬身答道:“下官省得。”

杜如晦在京中接连数日忙乱,晚上忙得太晚,就宿在尚书省。刘政会这日晚间来寻杜如晦,言说蒲州张刺史来京哀求,其称蒲州连年遭灾,没有积蓄,所以无法上缴今年租赋。

杜如晦问道:“刘公,你没有告诉他要以大局为重吗?”

“说了,但他还是哀求不止。”

杜如晦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好,你把他带来。”

刘政会看着杜如晦那憔悴的面孔,心疼地说道:“如晦,我的年龄比你大,然看你的颜色枯槁,神情疲惫,精神还不如我呢。办事固然要尽心,也不能太拼命,你这样下去,那怎么得了。”

杜如晦无奈地摇摇头,感谢道:“谢谢刘公关心。我遇事若不将之办妥当,就难以成眠。唉,多年形成的毛病,一时也改不了,只好听其自然吧。”

刘政会也摇摇头,心想李世民到底用了什么法儿,让杜如晦、房玄龄等一班人如此卖力,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不顾。

窗外夜色更浓,寒气渐渐透了进来,将砚上墨冻得凝固起来。杜如晦唤来差役,令其用热水重新磨墨。衙役端来热水,将之滴于砚中,一边磨墨一边问道:“杜仆射晚上办事这么久,小人去生些火来如何?”

杜如晦立在案前翻看今日的文书,感觉到越来越重的寒气,跺了几下脚,说道:“不用,我再待一会儿即回府,不用生火。现在刚刚入冬,若衙内现在就开始生火,那要多少薪炭才能过冬?”

“现在已经过了饭时,杜仆射还饿着肚子,不如让小人先去寻来点热汤,一来可以取暖,二来可以垫垫饥。”

杜如晦摇手不许:“我马上就回,也不差这一时。”

说话间,刘政会带领张刺史走了进来。那张刺史见了杜如晦躬身行礼道:“杜仆射在上,下官特来拜见。”

杜如晦眼光看也不看他,依旧注视着案上的文卷,沉默了片刻方才问道:“张刺史,据我所知,蒲州今年的收成不错。国家并未额外征收租赋,你为何拖欠至今呢?”

“禀杜仆射,蒲州今年确实丰收,然以前欠账太多,实在无力上缴。望杜仆射为蒲州百姓着想,宽限些时日,来年再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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