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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置龙袍太监出京 安德海被羁济南(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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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宝桢睃了众人一眼,大义凛然地说:“自汉至明,宫廷祸乱,都是宦官专权所致。汉末十常侍,唐朝高力士,明朝魏忠贤都是例子。正是这些权阉,使得朝廷灭亡,大臣受害。辛酉政变,就是这个太监参与其中,八大臣五个流放,两人自尽,另外一个人头落地。去年冬天,这个死太监在京师公然娶妻,我与恭亲王、曾大帅、左大帅亲眼所见,大家都送了礼。诸位说一说,天下之大,历朝历代绝无仅有的奇事都让我等遇到了。我要将其绳之以法,为朝廷除害,还天下一个公道,纵然朝廷追究,有我顶着,不会牵连大家。”

众幕僚见丁宝桢态度坚决,都表示赞同捉拿安德海,但是有两个问题需要搞清楚:一是朝廷态度,二是以何种罪名捉拿。

丁宝桢慷慨陈词,语气不容置疑:“朝廷有恭亲王,还有东宫慈安太后,皇上那边我自有办法前去应付。只是以何种罪名去抓,怎样才能够做到万无一失,还请大家议一议。”

众幕僚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最后一致认为安德海的罪状有两条:一是公然违背祖制,擅出京师;二是假冒钦差大臣,敲诈勒索,可令东昌知府程绳武在聊城运河码头缉拿。

众幕僚商议后拟一份密折,六百里加急送往北京,交给恭亲王,又派快马分别通知东昌知府程绳武、东昌总兵王心安、济宁知州王锡麟、泰安知县何毓福等缉拿安德海。

东昌知府程绳武接到丁宝桢密令,不敢怠慢,马上带领一帮人马前去打探消息,确信是安德海出京到江南采办龙衣。他见安德海坐着两只大船,船上有一百多号人,彩旗招展,迎风飘扬,船上立有钦差大臣牌子。

程绳武底气不足,不敢上前去缉拿。但他害怕丁宝桢追究责任,只好带一班衙役头戴斗笠,顶着烈日,秘密跟随。一连数日,天天向丁宝桢报告安德海行踪。

丁宝桢接到程绳武报告,火冒三丈,大骂程绳武误事,立即调济南总兵王正超赶到山东巡抚衙门。王正超是丁宝桢的心腹部将,他知道此事关系丁宝桢身家性命和自己的前途。

丁宝桢拿出巡抚令箭,又对王正超说:“如果让安德海离开了山东,到了江苏,我们就鞭长莫及了。如果让他知道了我们真实的意图,又让他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了,你我将来的日子都不好过。”

王正超二话没说,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道:“此番前去,抓不到安德海,我便提着自己的人头来见丁大人。”

丁宝桢投下令箭,命令他率领五百精骑,星夜驰往泰安缉拿安德海。

王正超追到泰安,截住安德海,让他停船接受检查。安德海见是一群绿营兵,也不靠岸,命令船夫扬帆急驶。王正超急了,兵分两路,留一队人马给程绳武,命令程绳武继续跟着,只要一靠岸,就马上捉拿。自己率领轻骑赶到下游码头,征集了大小木船数十只,一字排开,将运河封了。

安德海沿着运河走了几十里,河边有几百人一直跟着,知道不好,自古山东出响马,莫非是有人眼红自己的钱财?安德海到达临清,因河水浅无法前行,改走陆路,准备到泰山玩耍,让太监陈玉祥督船沿着运河继续往前走。

陈玉祥神采飞扬,心情好得很。一路正胡思乱想,家丁来报,说前方运河已经被一群绿营兵给封了。

陈玉祥下令闯过封锁线,直奔济宁。家丁得令,命令船只继续往前行驶。

王正超见安德海的大船朝自己撞来,吩咐放箭,几个船夫中箭落水,其余的一个个惊慌失措,停下橹桨,趴在船上不敢动弹,任凭家丁叫骂,就是不肯起来。此时,有不少兵丁纷纷从船舷爬进船舱。

陈玉祥跳了出来,骂道:“是谁狗胆包天,青天白日下面明目张胆地抢劫钦差官船?”

王正超上前问:“船上可是安公公?”

陈玉祥大声吼道:“除了公公还有谁?”

王正超吩咐手下将其拿下,一群士兵扑过去擒住陈玉祥,将他押往济南。

再说安德海经过聊城,程绳武、王心安没有搞清楚哪一路人马才是安德海,程、王不敢缉拿。一行人在后面紧跟着,看着他们浩浩****直奔泰安。

却说安德海住进义兴客栈,程、王两人来到泰安知县何毓福家里,商量如何捉拿。

何毓福,字松亭,汉军镶红旗人。任监察御史时被安德海陷害入狱,因何母是同治乳娘才被释放,后被贬为泰安知县。他非常痛恨安德海,与泰安参将姚绍修一起率绿营兵把义兴客栈包围起来。守备刘英魁带人冲进客店,把安德海随员全部逮住,只是不见安德海,后来在一个小太监的指点下,终于在院内枯井下面将安德海捉住。总兵王心安连夜将其解往济南,羁押在历城监狱。

济南,历城监狱。

一缕阳光从窗户射进来,照在安德海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应该是辰时,以前在宫中侍奉太后早寝结束,还可以打个盹,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呵欠。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还带有哗啦啦的铁链声,到监狱门口戛然而止。牢房的囚犯仿佛中了邪,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安德海刚伸出脑袋,两个牢子不由分说,将一个木枷套在他的脖子上,动作麻利地锁上脚镣手铐,其他囚犯看得目瞪口呆。牢头肖虎也同样困惑:“这姓安的到底犯了什么罪,要享受江洋大盗的同等待遇?”

安德海从牢房出来,发现外面还有两个牢子在候着,四个牢子押着他来到监狱提刑室,狱官、文书早就在此等候了。

“安德海。”

“喳!”安德海紧走几步,单腿跪下。

“一边站起。”

“是,谢大人。”安德海站起来,低头等候狱官问话,那文书早已提笔开始记录。

“本官侯福禄,济南府历城监狱提刑官,这是文书孙富安,今天我代表济南府历城监狱向你问话,你要如实回答,明白吗?”

“回大人,小的明白。”

“姓甚名谁,家在何方?”

“小人姓安,字德海,祖籍直隶河间府。”“家住何处?”

“京师帽儿胡同天字号。”

“家中可有妻子儿女?”

“娶妻佟氏,没有儿女。”“在何处供职?”

“小人在大内供职。”

“什么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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