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魏喻义袭取建德 左宗棠收复杭州(第3页)
有人对黄文金说:“这是左宗棠的疑兵之计,不要理他就是!”
黄文金点头说道:“我岂不知,只是左某人诡计多端,极难对付。我军不宜固守城内,可出城另选一地安营扎寨,还是用老办法,守险不守陴。”众将认为有理。
黄文金撤出常山,在马金溪下游十里选一处高地安营扎寨。
左宗棠见援军撤出,传令部下渡过马金溪,在常山城外安营扎寨,面城背水。早有探马将此事报与黄文金,黄文金大喜,择日攻寨。
这天早晨,黄文金亲率大军前来攻寨,湘军假装不敌,一哄而散,向马金溪上游逃去,沿途丢了不少粮草器械。黄文金一见心中大疑,传令退兵。回到大营,营内都是湘军旗帜,左宗棠已经袭取了大营。太平军不等黄文金传令便开始后撤,左宗棠果断出击,黄文金大败而逃,湘军趁势取了常山。
左宗棠率军从常山港东进花园,李元度从江山港北上攻打衢州,花园是衢州重镇。
湘军围攻花园半个月,天天发生战斗,李世贤的精锐损失殆尽,湘军却越聚越多,越战越勇,连破花园五道土壕十八座营垒。太平军退守衢州城内,白天黑夜连续作战,不少士兵眼睛通红,肿得像桃子。李世贤亲**问,给士兵敷药,太平军将士表示死守衢州。
李世贤在金华还有不少太平军,他不敢将人马全部调到衢州前线,怕遭湘军围城打援。又过了半个月,衢州城内粮草已尽,太平军杀马充饥,不少将士饿得站不起来。
李元度已看出端倪,让士兵加紧攻城,三日以后,衢州陷落,李世贤从东门突出重围,逃往金华。魏喻义、刘培元一路追赶,高连升率先向金华发起进攻。
金华是李世贤的老巢,李世贤在金华侍王府内,面对四面飞来的败报,黯然神伤。他知道金华迟早要丢,让他想不通的是,征战多年,所向披靡,却屡次败在一个湖南师爷手中。
此时,左宗棠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湘军分三路进攻金华——
北路以刘典为先锋,高连升为后援,出寿昌,进至金华北,在上华扎下大营。
南路以王德榜、刘培元两人率一支人马出汤溪方向进入古方。
西路则是左宗棠自己亲率大军出龙游,令熊建益为前锋,魏喻义为后援。
三路大军遥相呼应,金华城西北南百里范围之内到处飘扬的是湘军旗帜。
王德榜对刘培元说:“金华城南地形险要,守军不多,长毛重点防御城西、城北,若我军首先发起攻击,必能奏效。”
王德榜率军攻打城南石垒,阵斩检点韦未统,城南石垒里面的太平军自动散去,退入城内。
高连升进至上华,派兵攻打太平军营寨,当刘典引军出现时,不少太平军心存恐惧,不敢出战。刘典说:“攻克上华在此一举,趁长毛惊慌,用精锐进攻,一战可平。”
高连升进攻上华,城内守军一触即溃,高连升擂鼓进攻,追杀十余里方才收兵。
金华太平军南、北两路皆败,只有西路还在坚持,左宗棠令湘军徒步前进。熊建益、魏喻义认为立功的时候到了,将哨官、队长集中一处,专门攻打太平军的薄弱环节,连战连捷,追敌三十里,直逼金华城西。
随后,左宗棠召集众将说:“金华不是安庆,我左宗棠也不是曾国荃,众将听令,看我用奇计破他。”
众将齐问:“何计?”
左宗棠投下令箭,说:“王德榜率军东进至金华以东的东阳江一带,利用险要筑数座营寨,看到有利时机就向长毛发动进攻。”
王德榜答应一声:“是。”
“刘典在东阳江下游摇旗呐喊,高连升在兰溪将富春江上下的船只封死,让金华城内的太平军恐惧不安。金华断了粮道,防守自然是一句空话,李世贤不会走林启容、叶芸来老路,必然逃往杭州,与陈炳文合兵一处。到杭州必经义乌,我军在义乌大陈江边的瓦摇头一带设伏,只要一千人守险,长毛数万人全都难以通过,虽然不能擒住李世贤,也可大获全胜。”
众将领命,各自准备。
面对湘军的咄咄攻势,李世贤坚持不住了,弃了侍王府,携带金银珠宝和大队人马离开金华,北走义乌。一如左宗棠所料,在瓦摇头被湘军截杀,损失不少人马,沿途丢弃的粮草、旗帜、器械无数。
太平军纷纷北撤,进入诸暨、杭州,左宗棠命蒋益澧、刘典在浦江会合,攻打诸暨。
刘典率军到诸暨城下,架云梯攻城。诸暨守军发现湘军来攻,依城垛拒战。刘典见守军已有准备,传令三军在桐乡城西南扎下营寨。
左宗棠增调李邦达、张景渠两军到诸暨,驻扎在诸暨城东北。太平军守将黄三立见清军势大,献城投降。
正当左宗棠准备进兵杭州时,安庆大营送来五百里加急,大意是徽州宁国危急,要他派军援皖。后院失火,左宗棠派刘典、王德榜、黄少春等率军驰援安徽,蒋益澧则率张景渠等人进窥杭州。
同治二年八月,左宗棠率水陆大军向富阳发动猛烈攻击,楚军很快就夺取了富阳城北的鸡笼山。在鸡笼山上架起大炮,居高临下轰击富阳,太平军抵挡不住楚军的猛烈炮火,弃城而逃。
高连升攻破新桥,太平军二十多座营寨被平,新桥太平军不敌,全部逃走。
但由于缺粮短饷,士卒几次哗变,左宗棠正为此事伤脑筋。听完蒋益澧报告胡雪岩的情况以后,他传令叫胡雪岩来见。
楚军大帐,左宗棠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反复思考,他要治治这个浙江奸商。据说他携款潜逃,与前任巡抚王有龄是生死兄弟。王有龄殉城了,他怎么没死?
胡雪岩一生也见过不少大场面,此番见大营一片杀机,他也不惧。他知道左宗棠的骡子脾气,心中已有对策。进帐以后,他向左宗棠自报家门道:“浙江候补道胡雪岩参见浙江巡抚左宗棠左大人。”
半晌,大帐里面没有声音,左宗棠审视胡雪岩良久,看得胡雪岩头皮发麻,心里发怵,汗流浃背,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眼睛瞄着砖缝儿。
过了许久,左宗棠厉声问道:“你就是胡光墉?你说说,上海购粮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