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朱洪英起兵溶江 蒋益澧攻占柳州（第2页）

江忠濬依言，率领人马呼啸而来，杀入敌阵。刚入阵不久，阵法突变，变成百鸟阵。

蒋益澧哈哈大笑说：“从长毛那里学得一点皮毛，也敢阵前卖弄？”便令段莹器率领弓箭手集中利箭，专射梅花中心的敌军。

不到半个时辰，湘军破了百鸟阵。朱洪英大惊，引军撤退，从小路逃往灵川。蒋益澧也不追赶，取了兴安。

且说黄辅典、萧荣芳率两千人从江永出发，一路翻过都庞岭。前面一关名龙虎关，把关将领万华金，引八百军士在关上防守。

万华金是黄金亮属下裨将，黄金亮投降朝廷，他被委任了一个千总，镇守恭城，日子过得也逍遥自在。天地会造反，黄金亮跟着响应，打下柳州。他本不想反叛，奈何黄金亮势力太大，只得跟随。都庞岭非常重要，黄金亮派万华金来守龙虎关。

龙虎关是桂北雄关，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城高墙厚，城上箭楼雉堞完整，滚木礌石灰瓶一应俱全。

黄辅典引军到关前，喊万华金前来答话。只听关楼一声炮响，飞出一将，头戴藤盔，身穿藤甲，黄脸黑须，手执双锤，五百狼兵跟着冲出，在关前摆好阵式，各举刀枪。

黄辅典一看，正是万华金。两将阵前也不搭话，各挺刀枪杀将起来，斗了二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黄辅典是个巧舌如簧的角色，只见他先丢了一个眼色，然后打了个照面，虚晃一锤，然后压低嗓门说：“兄弟，你我不要死斗，借一步说话。”万华金会意，卖一个破绽，勒马便向龙虎岭跑去，两人一前一后，顷刻不见人影。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并马来到关前。

万华金将铁胎弓、狼牙箭一举，说：“众将听令！”五百狼兵一齐答应。

“如今朝廷大军已到，天命难违，我宣布归顺朝廷，有不愿归顺者，发给路费，各自回家。从我者，自今日起，便是朝廷官军。”众狼兵一齐答应愿降。

黄辅典取了龙虎关，与众将商议如何取恭城。

万华金献计说：“恭城守将陶茂成是我部下，可遣人前去招降。”黄辅典点头同意。

万华金见黄大人同意，回头问部下：“谁愿意去恭城做说客？”

下面闪出一将说：“我愿往！”众人一看是汪钱铭。

汪钱铭，字德宁，广西贺县人。与陶茂成是发小，常到永州做买卖，后投道县姑父家，屡考秀才不中，遂投军做了一个文书，在黄辅典军前效力。

万华金大喜，给了不少银子，让汪钱铭持书前往。

汪钱铭即乔装打扮成一名商人，带了黄辅典的书信、银子向恭城进发。走了一天，黄昏时分来到恭城，在城门被巡城士兵捉住，报告陶茂成。

此时帐内灯火通明，陶茂成正在吃晚饭，问：“莫非是湘军奸细？”

亲兵弓身说：“是一个生意人，自称是将军朋友，有事求见。”

陶茂成让亲兵将其带到军营，果然是发小，笑着对左右说：“这是我故人汪钱铭。”

他令人去掉绳索，然后将其迎到首座，给汪钱铭压惊。汪钱铭也不推辞，端杯一饮而尽。

汪钱铭心中有事，不敢多饮。席散后，众人告退。陶茂成与汪钱铭寒暄片刻后，问：“德宁来看我，莫非是给湘军做说客？”

“兄乃神人，一猜即中。”汪钱铭说完，掏出黄辅典的来信，双手递过，又献上银子。

陶茂成看完沉默不语，汪钱铭知道陶茂成心已动，顺势说道：“自洪、杨离开广西后，天地会、太平天国余部在此反反复复，几时成得了气候？天地会每次出兵湖南，哪次不是被湘军打得大败而回？远的不说，就拿这次来说。天地会刚占领了两个城池，湘军就出兵广西，朱洪英就在兴安吃了败仗，被蒋益澧逼到灵川。据说灵川已经失守，天地会人马退到南岭。龙虎关守将万华金已归顺朝廷，你又何必死守恭城？非得等到蒋益澧从灵川南下恭城，黄辅典出兵龙虎关，你才归顺？况且你原先也是朝廷命官，升平天国的官再大，也不及你在朝廷做千总实惠吧？”

陶茂成并不放心，心存顾忌，问道：“我若归顺朝廷，难道朝廷既往不咎，还让我继续带兵？”

汪钱铭拍拍胸说：“这个没问题，龙虎关守将万华金归顺了朝廷，不还是龙虎关的总兵官嘛！”

陶茂成见汪钱铭诚恳，又思索片刻，说：“如你所言，我愿归顺朝廷。”

汪钱铭大喜，双方击掌为誓，然后派人给黄辅典联系。

黄辅典收到来信，不敢擅自主张，派人向蒋益澧报告。

蒋益澧闻讯大喜，遂留段莹器监控灵川，亲率一支精兵南下阳朔，日夜兼程进至恭城，与黄辅典会师一处。

陶茂成见湘军兵强马壮，队伍整齐，亲自开门投降。蒋益澧对陶茂成抚慰有加，一齐进城，然后出榜安民。

朱洪英获知恭城又落入湘军之手，撤出灵川，退至桂北的万山丛中，段莹器占领灵川。

咸丰七年九月，蒋益澧召集众将说：“如今贼军人马已平，只剩黄金亮这一路叛军。我军应该进攻平乐，直捣贼军老巢柳州，诸将以为如何？”

诸将齐说：“愿听将军调遣。”

蒋益澧打开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形，于是调兵遣将，将大军分为两路：黄辅典为左路军，萧荣芳为后援，彭玉山为先锋，自莲花、二塘官路进攻平乐；蒋益澧自己为右路军，段莹器、江忠濬为先锋，蒋荣华为副将，刘鸿生守恭城，由沙子屯进攻平乐。两军一左一右，遥相呼应。

平乐守将韦孟绥闻湘军两路进攻平乐，派人向黄金亮告急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