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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李元度陈兵赣南 毕金科战死瓷都(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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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从龙的暴行激起了当地百姓的极大愤慨,江西老百姓都害怕福建官军,躲进深山。

十月,李世贤在南城东南与张从龙决战,太平军在黎滩河以西设下埋伏,却在河岸列阵进兵,又命人到黎滩河上游的洪门一带将河水堵住,从下游涉河而过。

两军对垒,双方鼓角齐鸣,陈上国拍马舞刀率先冲阵,太平军师帅许大略来迎,被陈上国斩于马下。

李世贤骑马立在一处土岗,指挥太平军摆成梅花阵迎战。

陈上国看得清楚,前方土岗的蜈蚣旗下,黄衣黄帽手持令旗跨黄骠马的必是长毛主将李世贤,当下率数百精骑围了过来。太平军有数十骑从山岗上冲出迎战官军,瞬间被击溃,陈上国大叫:“李世贤休走,本将特来擒你。”

李世贤策马逃走,太平军见主将退走,跟着后面从黎滩河东岸诈败而逃。他们跳进河中,又没命似的逃往河西。张从龙望见,擂起战鼓,官军从背后杀来,走得慢的太平军都做了无头鬼。

陈上国听到进军号令,率军跳进河中,人马刚过了一半,上游大坝被扒开,河水大涨,瞬间陡增数尺,官军不少人马被大水冲走。陈上国马快,率一千人马冲到对岸,前方密密麻麻摆了数千个螃蟹阵。太平军张弓搭箭,箭头对准官军。

李世贤传令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冲在前面的官军纷纷中箭倒地,未死者惨叫连天。陈上国身中数箭,立于马上未倒。官军大败,副将以下统带、参将战死十几名,陈上国官衔最高。

张从龙见前军失败,欲救不能,传令退至黎川,但黎川城墙上已遍插太平军旗帜。原来官军与太平军在南城决战时,刘官芳已袭取黎川。张从龙逃往德胜关,刘官芳在背后掩杀一阵,获得不少粮草器械,趁势又将德胜关包围起来。张从龙不好意思回福建,下令死守德胜关。

却说朝廷任命黄冕为吉安知府,令他领兵前往赣西,收复吉安。黄冕本在南昌为江西水师铸炮,骤然受命,他知道这是曾国藩的主意,便来湘军大营找曾国藩商量对策。

曾国藩头靠在椅背上,正闭目养神。黄冕被晾了一会儿,正尴尬间,曾国藩却站起来了,挽了一下衣袖,说:“南坡来得正好!军兴以来,你就在湘潭造船,常德铸炮,为湘军出钱出力,积军功理应授知府衔,只是江西府县多在长毛手中,李元度守抚州,沈葆桢守广信,保全了赣东。赣西一路还需要你去,外放别人,我还真不放心!”

“卑职无兵无将,怎能去吉安上任,何况吉安还在长毛手上?”黄冕一脸无奈。

“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刘于淳率水师防守长毛,周凤山随你调遣,赣州知府汪报国。南安候补知府周汝筠的田勇都归你节制。”曾国藩一扫刚才的疲态,眼露精光。

黄冕听后心里有数,仗着关系密切又开始讨价还价了:“须得有一人随卑职同行,卑职才敢去收复吉安,请大帅同意!”

“你且说出来,我批准就是!”曾国藩十分爽快。

“卑职认为,曾国荃可为吉安主将,随营效力。”黄冕答道。

“你消息倒是蛮灵通,我两个弟弟刚到江西,你就要走一个。”曾国藩笑道。

“老六跟着润帅,老九跟着刘长佑瞎转,还不如跟着卑职,这次攻打吉安的重任非老九莫属。老九深谙用兵之道,他率两营子弟兵已到萍乡,何不随卑职去收复吉安?”黄冕仿佛比曾国藩还了解老九。

曾国藩见黄冕夸奖曾国荃,也是眉飞色舞,说道:“老九是大将之才,跟你去吉安历练也好!就让他跟周凤山各领一军,随你进兵吉安。”

“谢大帅!”黄冕见曾国藩如其所请,心情特别畅快,起身告辞。

送走了黄冕,曾国藩开始调兵遣将:李元度离开抚州屯贵溪,与沈葆桢一起防止太平军攻打广信;毕金科驻上饶,防止玉山之敌,两将扼守赣东水陆两路,防止太平军从东边攻打南昌;任命刘于淳为江西水师提督,擢升段起、钟世桢、樊俊为江西水师将领,由刘于淳统率,进至樟树;刘长佑守宣春,自己随水师一起行动。

曾国藩虽在南康,每天却在彭玉麟的水师战船上办公,南昌城内的大小官员对他都有很大意见。

又因曾国荃在安福纵兵抢劫的事,有人告到江西巡抚文俊那里,文俊将此事通报给曾国藩,于是曾国藩写信给曾国荃,让他火速来瑞州相见。

曾国荃接到大哥来信,立即骑马率几个亲兵赶到瑞州大营。走到营前,守门卫兵马上来迎接说:“参见大帅!”

亲兵维五笑了,说:“这是九帅!”

卫兵一愣,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彭毓橘闻讯来到营外,将曾国荃接进大营。曾国荃一见大哥,泪如泉涌,跪倒在地。

曾国荃自领兵以后,一直没有见到曾国藩。见曾国荃到来,曾国藩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他一把扶起曾国荃,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九弟,激动不已。曾国华也在瑞州,闻曾国荃已到湘军大营,赶来相见。

曾国荃陈述出师江西的经过,尤其是袭取安福时将太平军守将韦大余撵得光着屁股团团转时,曾国荃学着样子一边讲一边表演,引得两个哥哥哈哈大笑。

曾国荃说完,曾国藩正了一下衣冠说:“沅甫,你也是个秀才,应该懂得上马带兵,下马治民的道理。首战安福告捷,立了大功,有人到处告状,说你纵兵扰民,让我无法保荐你。”

曾国荃笑嘻嘻地说:“保荐不保荐都无所谓,只要能跟大哥在一起就行。”

曾国华乘机提醒说:“鲍超军纪太差,纵兵抢劫,好不容易做了个营官,大哥将他撤了。九弟以后要注意一点,影响不好,外人会说曾家军的闲话。”

曾国荃听见曾国华提起“曾家军”三个字,马上会意,对曾国藩说:“大哥,今天只有我们兄弟三个人在此,有些话我要挑明。父亲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大哥在外打仗,我们兄弟几个在家老是担惊受怕,生怕大哥有什么闪失。毁了我们兄弟任何一个都不要紧,毁了大哥,就是房屋毁了大梁。国葆这几年在家一直抬不起头,看到王錱的两个弟弟王开琳、王开化在湘乡招勇,眼红得要命。还有罗泽南,不在江西保大哥,却他娘的要跑到武昌侍候胡林翼,叨他娘,打死了活该,一个破孝廉,一时得志,搞不清谁是他的主子。”

曾国藩打断曾国荃的话:“沅甫不要乱说,罗罗山去湖北,当时是我同意的。”

听鼓听声,听话听音。曾国华知道大哥的脾气,还是忍不住数落鲍超,说:“罗泽南死后,李续宾为大将,鲍超第一个不服,他自从金口救了胡林翼后,整天在营中乱窜,叫嚷着要攻下武昌。不过鲍春霆打起仗来比李续宾神勇得多,他还真有点邪气,任何难管的兵到他的手下都变得服服帖帖,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巧取豪夺,也许他是穷疯了。”

曾国藩凝眉沉思有顷,问曾国华:“温甫,你目前还有多少人马?”

曾国华掰着指头说:“一千人马,加上湖北绿营兵一共四千五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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